其实这已经是很私人的地方,但严修济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可以。」

「谢谢哥!」周子轶冲他一笑,然后拿起电吹风研究了一下,「哇,你这还是前两年大热的那款水离子,据说吹出来头髮会很顺来着?」

短髮的严总:「……没感觉。」

「嗨呀,越是昂贵的电子产品,就越是便利到让人无所察觉。」周子轶眨眨眼,「你着急洗澡吗?我现在可以吹头髮?」

「你吹吧。」严修济顿了顿,又道,「洗完澡不用拖地,开干燥就行,设计上二十分钟基本就没积水了。」

「科技改变生活,懂了。」周子轶笑了笑,「阿姨那边弄好了?要铺另一个客卧给她吗?」

严修济看一眼他的头髮:「吹完再出来说。」

「好的!」

***

结果,不仅周子轶吹完了头髮,还要严修济洗完澡,两人这才商量起楚玲的事。

还不是面对面坐着,而是例行躺膝枕,边洗眼睛边聊的。

换在七天之前,要是有人和严修济说他会穿着睡衣躺在周子轶腿上,两人还都在主卧那个铺着喜被的大床上,严修济肯定会觉得荒谬至极。

但眼下,现实就是这么魔幻。

严修济倒是迟疑过,但周子轶一脸自然地坐在床尾,照例铺着浴巾举着洗眼液等人,就跟还在海岛上似的。严修济多犹豫两秒,周子轶还要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严总,咋了?」

严总只有一个感觉: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但最后,严总还是躺了上去。

躺在自己的床上,摸着红色的喜被,还有个穿着睡衣人在上方近处望着自己低笑:「怎么啦?」

「……没什么。」明明已经洗了好几次眼睛,严修济却感觉比头一次更古怪。

或许是因为,之前是在外面,现在却是在自己最私密的地盘里。

周子轶坐在他的床上,就像是一隻闯入野兽巢穴的动物。明明是外来者,青年却穿着睡衣,神色轻鬆,甚至主导一些事。他像是要把这个巢穴也当成自己的家,态度自然而然。

严修济因为外来者「入侵地盘」而下意识地绷紧起来,却又不得不接受他,和他一起生活。

在自然界,某些野兽,只能容忍伴侣进入自己的私密范围。

现在,严修济也要和自己法律上的伴侣,真的在一个房间生活了。

他想着这些事,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上面青年的脸。周子轶刚给他擦掉流到脸颊两侧的洗眼液,忽地发现他望着自己出神,好笑道:「哥,我今天是特别好看还是特别奇怪?你怎么老看着我发呆啊?」

「……没什么。」严修济回过神,说道,「你之前不是想问我问题?问吧。」

「哦。我就想问,我要怎么接待阿姨?」周子轶道,「她有什么特别的习惯,需要我注意的吗?」

「没什么。」严修济理解他的担心,「我妈说不用管她,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怎么可能啊,哥!……不要眨眼睛。」周子轶摁着男人的眼睛,再次慢慢洗了一轮,「你看过电视剧没有,婆婆和儿媳说『随便』,那就是最可怕的时候啊!」

「嗯?」严修济努力睁着眼睛,注意力却被周子轶的形容吸引过去,「『儿媳』?」

「嗨,就是个比喻嘛。」周子轶道,「你至少要和我说一下阿姨喜欢吃什么吧?我明天好提前和王姨说啊。哦对了,我还得和王姨串一下供词,不然她在你妈妈面前说漏嘴就完了。」

他边说边又动作轻柔地给严修济擦掉洗眼液,严修济闭上眼,说道:「你就和王姨说我妈来了,所以要收拾一下另一个客卧给她睡就行……明天我也在家,我来说。」

周子轶道:「但是我们睡不同房间的事……」

「先不管她。」严修济道,「要是我妈知道了,就说我们保持私人空间,不一定一起睡。」

周子轶道:「哎?我还以为要说之前是因为还没举行婚礼,所以分房睡;现在已经过了婚礼,所以就住一个房间了。」

严修济睁开眼和他对视:「你这么说的话,等我妈走了,你怎么睡回去?」

「……咳,也是哈。」周子轶开始给他滴眼药水,「不过,阿姨是那种同意同居不同床的开放派吗?我还以为阿姨会觉得这样代表情感不合……」

严修济嗤笑一声:「她都跑来我家了,你还觉得她会在意分不分居的?」

「呃……」周子轶滴完眼药水,又换上药膏,「不知道我方不方便问……」

「问什么?」

「就是,这次阿姨过来,我在她面前儘量别提你爸爸,是吗?」周子轶道,「还有什么我不能提的吗?」

「没这么严格,正常对待就好。」严修济道,「不过这次确实,不要提我爸比较好。」

「……感觉在接近豪门秘辛。」周子轶擦完药膏,啧啧感嘆,「我不问了,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我知道的。」

严修济睁眼看他:「少看那些有的没的。」

「哈哈哈,我这不是学习一下豪门生活吗?」周子轶道,「毕竟我可不能给严总丢脸啊。」

「做个正常人,就是不丢脸了。」严修济起身,和周子轶一起坐在床尾,有些不自在地耙了耙头髮,「总之,自然而然,不用太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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