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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言!」许凤在不远处喊她,「快来拍照,站那儿干嘛?」

宋嫤言看着她身上红色的博士袍笑了笑,她头上学位帽的流苏垂在帽檐的右前侧中部,许凤还未举办毕业典礼,取得学位后流苏将从帽檐右前侧移到左前侧中部,此时下垂的流苏正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

她沿原路走回拍照的场地,被许凤一把拉了过来,「快来拍照,来来来,我们摆个poes……」

沈易挂了电话,苏凌就调侃他道:「看你一会儿纠结一会儿高兴的,谈恋爱了吧?」

沈易笑了笑没说话,把目光移到了舞台上,那里正有同伴在排练合唱的歌曲,悠扬的笛子声响了好久。

苏凌也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我听了你作词的那首歌,怎么突然想写这么一首词了?」

「突然想的吧,总觉得……世事无常,谁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沈易嘆了口气垂下了眼睑,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画面。怀抱鲜花低头逗猫的年轻女郎,低垂的颈项在盛夏的初阳里美成了它心底的一幅画,初初认识时,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上她,可是如今,他再也不敢做此想法,只盼着有一天她能放下心里的执念,让自己可以牵着她的手走完人生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路。

苏凌听了他的话后不应声,两人之间静默了片刻,沈易睁开眼问他:「宵夜吃什么?」

晚饭已经订好了,可是难得来一次G市,这个在宋嫤言的描述中常常出现的城市,沈易少不得要问问宵夜。

苏凌就笑他那么冷的天都无法阻挡一颗吃货的心,可是纵然如此,晚上排练结束后他们俩还是脱离了大部队跑到不远处的一家潮汕人开的夜宵店去觅食了。

老闆是个年轻的潮汕人,可是普通话说得顺溜,满面笑容的招呼他们点菜,苏凌点了几个潮汕风味的小菜后又要了瓶啤酒。

沈易在一旁看着,等苏凌说完了,他才犹豫着问老闆:「你们这儿有叫束砂的东西吗?」

老闆一听就惊讶的看着他,反问道:「您也知道束砂?」

沈易就笑了笑,「听朋友说起,她也试着做过,不过可能是花生和糖不够好,她总说味道不太对。」

「您朋友是潮汕人吧?」老闆又问。

「那倒不是。」沈易摇了摇头,「她大学的时候在G市读书,于吃这一道上还是有些天分的,应该是吃过正宗的吧,不然也不会这样讲了。」

老闆立刻就笑了,「您朋友真是识货,不是我吹,我们潮汕的束砂那是一绝,您等等,我给您拿。」

老闆转身走了,苏凌坐在对面撑着下巴「啧啧」了两声,嘆道:「沈易,你就是恋爱了,姑娘是哪儿的?」

「……A市人。」沈易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鬆了口,「可惜……人家还不知道我的心事呢。」

苏凌一哽,随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再磨蹭,人家转头就结婚生子了,可快了呢。」

此时老闆端了东西过来,沈易无暇去理会他的嘲讽,看着老闆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您朋友既然说过,那您该知道一碟束砂一泡茶的说法,这是上好的凤凰单枞,算我请您的。」

沈易笑着谢过,低头去看碟子里的束砂。束砂说白了就是糖裹花生,清同治年间,仙城乡人赵嘉合,别出心裁地用花生米拌上白糖,做成了一种颗粒状糖果,故名曰「束砂」。

宋嫤言曾经做过几次,可是每次都是吃了几颗就嘆气,「都不对味啊,真可惜。」

相较于她的沮丧,沈易和晏明月等人都觉得已经很好了,就着茶边吃边聊天能过一个下午,于是便劝她:「已经很好了,反正我们也没吃过正宗的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宋嫤言一口就拒绝了,「你们没吃过不知道,真正的束砂味道绝不是这样的,我吃过最好的为什么要将就我不喜欢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才不要。」

从此之后,宋嫤言再没做过束砂。

那是沈易认识她之后第一次见识到她不多的固执,通常情况下宋嫤言是个很善于妥协的人,她并不是不能接受这种因为原料的差异带来的不同,可是有的时候她又尤其的固执,固执到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宋嫤言曾经说过,她听人讲,製作的束砂要选择优质花生米,其颗粒大小适中并炒熟,选用上等的白糖,去其杂质后在锅中煮製,煮糖时对掌握火候的要求很高,待糖浆不稀不干成糊状后,花生米和糖浆按比例混合搅拌,反覆进行五次后,你会看到一颗颗花生米仿佛都穿上了一套厚薄相当的白衣裳,冷却后即成束砂。这样做出来的束砂糖衣厚薄均匀,洁白如银,干而且脆,落地即碎,吃起来既有花生米香味,又有白糖清甜,入口轻轻一嚼,即成碎沫,十分清爽。

沈易一直以为这只是她的美化,可是在这个深夜在G市这家街头小店吃到这碟束砂,方知此言非虚。

一瞬间,他就理解了宋嫤言当初的坚持,味道实在差得太多了,既然连相似都做不到,那么干脆就不做好了,何必让记忆里的美味在赝品中被湮灭。

作者有话要说:PS:唠叨几句……关于束砂这个东西,我是没吃过的,对它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身边的潮汕的同学的描述,为了写它,查了些资料,如果有错的地方……多包涵喔=^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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