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就好。我知道姑娘心中有百般疑惑,但是如今什么都不能和您说。您只要知道,我那身体本该是姑娘的。时辰已到,我该消散了。姑娘正主回归,往后必定诸事顺利。只请姑娘,庇佑我的孩子长大成人。」乌雅·玛琭道。
阮酒酒脑子懵懵的,她听不太懂:「可是,我是现代人啊。大清已经亡了,我为什么要回归!」
乌雅·玛琭的身影,越来越淡,似一层薄雾。
她的话,温柔又残忍:「酒酒姑娘,您眷念的那一世,已经结束了。」
阮酒酒脑子被刀子剖开似的疼,她记忆回笼,飞快行驶的卡车,向她撞来。她只来得及把过马路的小孩推开,自己直接撞飞到绿化带。
交警和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了,但是她的头被盖上了白布。
她死了。
「酒酒姑娘,快回去吧。我给你留了个东西,作为我的补偿,也希望它能帮到你。四阿哥,我的孩子。」乌雅·玛琭话还没交代完,彻底和空间里的白雾,融成了一片。
「格格,您醒了?」雅兰守在床边一整天,脸上的黑眼圈,青紫的挂在眼下。
阮酒酒抬了抬手,细长白嫩的手指,比现代的她保养的好看多了。
「我饿了。」吸收了这具身体所有记忆的阮酒酒,默认了她的新身份。
一个与康熙皇帝有实无名,孩子都生了,却还只能被称作格格的女人。更可怜的是,她的孩子从没出生起,就敲上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强行借腹,好打算。
阮酒酒打发走雅兰,垂眸看着粉嫩的指甲,一朵小小的白花,凝结在指尖。
她将手指放在唇边,花朵掉入口中,冰冰凉凉,入口即化。苍白的唇,瞬间增添了些血色,脸也不再难看的蜡黄。
这就是乌雅·玛琭留下的东西,藉以花木凝结元气,长期服用后,可祛除身体杂质,强身健体。
雅兰端着一碗鸡丝麵回来,摆在床头的茶几上。
「小厨房一直温着鸡汤,奴婢给您做了碗鸡丝麵,您先垫垫。等天亮了,奴婢再去御膳房,给您提御厨做的膳食。佟贵妃吩咐过了,您坐月子这段时间的份例,暂时提与嫔位相等。」雅兰细声道。
阮酒酒顺着雅兰的力道,小心挪着身体,靠着软垫坐起来。
「四阿哥他!」阮酒酒想起乌雅·玛琭魂飞魄散时,还惦念的人。
雅兰正要回答,忽然看到阮酒酒对她轻轻的摇摇头,她闭上了嘴。
「你休要与我提嫔位份例。用腹中骨肉换来的富贵,我食难下咽。你当我不知,宫里的人是如何说我。背主爬床,卖子求荣。什么脏言恶语,都往我身上泼。她们如何知道,我这一胎,是佟贵妃求的,皇上命令的。」
「十月怀胎,母子连心。若能从我本愿,哪怕永远当个庶妃格格,我也希望我的孩子,能知道他的生母是谁。而不是像如今,我的孩子从我肚子里出来,我却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那可是我受了十个月的苦,才生下的血肉啊。母子相见不相识,天下最诛心的事,不过如此了。」
阮酒酒嘤嘤哭诉,字字啼血。
「胡闹!乌雅氏,你胡思乱想什么。刚生产的妇人,最忌忧思。」威严年轻的声音,破门而入。
第2章
隔着屏风,阮酒酒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气冲冲的向她走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雅兰,快请皇上出去。妇人生产污秽,屋子里又都是血腥味,皇上怎能进来。」阮酒酒急急扯下床边勾起的纱帘,将自己遮住。
「朕见过的血,比你以为的多。你好好躺着,躲什么躲,别乱动。」康熙那张容长脸,冷气直冒道。
「梁九功,你把门关上,在门口守着。不准他人来扰。」康熙气归气,还记得产妇生产完,不能吹风。
阮酒酒躲在床角,一番挣扎,她梳顺的乌黑长髮,散乱了两缕在鬓边,衬的病容更加柔弱。
康熙掀开床帘,看到的就是一双透亮泛红的大眼睛,还有苍白沁着汗珠的巴掌小脸。
「恕妾不便,不能给皇上行礼。」阮酒酒可怜巴巴道。
没有上妆的容貌,楚楚可怜,细细的眉毛蹙起,令人舍不得对她大声恶语。
康熙今年才二十六岁,还没到后期帝心难测的时候。
年轻人有的任性、心软,在他身上,还没有完全消逝。
面对自己孩子的生母,还是个漂亮柔弱,长在他审美喜好之上的美人儿,康熙大度的不计较方才偷听到的疯魔之词。
「朕不怪你,你先躺下。朕问你,你说的背主爬床,卖子求荣,是什么意思?」康熙严肃道。
佟贵妃是他的表妹,虽然脾气骄傲独断了些,但会撒娇又和他亲近,康熙对这个表妹很是喜欢。
所以,佟贵妃在不方便时,给他推了个宫女,他收用了。
内务府小选选秀的宫女,本就有充盈后宫的意思。宫里如今最得宠的宜嫔,也是小选入宫。只不过,当时宜嫔入宫三日,便得了康熙宠幸,没受过伺候人的委屈。
「你怨佟贵妃?或是,也怨朕。」康熙刚从佟贵妃那儿过来。
佟贵妃说,乌雅氏生产后,似有怨忿之意,她想给乌雅氏一个实在的位份,作为抱养四阿哥的补偿,也好让她做完月子后,搬出承干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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