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未提,心思却早让亲近之人猜个九分。
谢章笑完又感慨,凝视他说:「真好啊观棋,真好。」
毕业前夕,两人谈论未来计划时,谢观棋提到准备把丰城他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卖了,在宁城寻合适的落脚点:「空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办法进去住。叔叔和爷爷都同意,丰城虽宜居,但工作发展会有些受限,你未来想从事的工作,在宁城发展会更好。」
她看着他问:「你是为了我,才想在宁城定居吗?」
当时的他们并没有谈婚论嫁,他的求婚计划还在筹备,可是这些年两人心里只有对方,两颗心都快合二为一,早就不分你我。
谢观棋道:「到时候我们一起住,你也不用租房了。」
秋露微低头,掩不住紧张和期待:「哦,那我们岂不是马上就要同居了?」
「嗯,你愿意吗?」
「我愿意!」
他凝视她弯弯的眼,手抚过她脸庞的发,神情安静又认真。
不止同居。他心想。
……
谢章陪着老父亲参加同学聚会,不在丰城,正好和他们错过。
两人回到镇上的小院时已是深夜,寒风冻得人身体发僵,随便弄了点热汤食来吃,洗漱完后便窝在床上看电视。
谢观棋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电视剧过眼不过脑,时不时低头看看她。
电热毯暖烘烘的,比他的怀抱更暖,秋露望着电视里男女主角拉扯的画面,同样心不在焉:「星星在这里吗?」
谢观棋手压她脑后,一路上听她问了不下十次。他应道:「对,我把它埋在这里。」
她立马仰头看他:「是不是院子后面的小树林?」
「好聪明。」他赞道,曲指刮她鼻樑,她笑着搂他更紧,追忆往事:「当年我也带你去外婆家挖过宝藏,那是我们友谊的见证,这回是什么?」
「至少不会是一双袜子。」他揶揄。
当年见她神采奕奕,以为埋的是什么珍贵的宝贝,不曾想盒子打开,居然是一双标籤还没拆的红色袜子。
见他半天不语,她瞅着他说:「我听人家讲,把袜子埋在土里,就能得到很多礼物,圣诞老人不就是在袜子里装礼物吗?」
「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一段时间。」况且也没有圣诞老人。他说,「你的袜子这么小,应该装不了很多礼物。」
秋露闷闷地把袜子装进方盒中,抱在臂弯里往回走:「这就是个预示,说不定圣诞老人听到了我虔诚的愿望,会想办法送给我呢?」
谢观棋跟她身后,看着她顺利走下小坡后,开口道:「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她的马尾左右甩动,头也不回的样子像是不信这句话:「我想要很多,你送不了。」
他说:「那我就每年都送你几个,慢慢积累不就很多了?」
她在风里回头,鼻尖被秋风吹得隐隐泛红,却衬得肤色更白,眼瞳也很亮。
「今年生日你已经送了我一枚髮夹,所以还会有别的礼物吗?」
「会有。」
她一笑,哗哗的树叶声好似更响,后来他才知道,不是树声风声,是他的心跳声,大到他以为全世界都能听见。
秋露说:「其实我已经准备好给你的新年礼物了,但是我不知道你想不想给我准备。」
谢观棋回:「我想。」
「好,我们除夕那天一起交换礼物。」
盒子被她重新抱回胸前,他望着她迈过台阶,欢快跑回院子的背影,脑海里仍淡不掉她回眸的那一笑。
或许这个办法真的有用,至少从今以后,他会变成那个一辈子给她送礼物的圣诞老人,在明在暗,他都愿意。
……
第二日下午,他们带着小工具去了院子后的小树林,树与树之间相隔不远,地面杂草覆盖,她握着小铲期待地注视他一举一动,看他手抚上树干,静望几秒后回头:「就在这。」
秋露笑着跑过去,蹲下后观察地面:「埋在这棵树下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谢观棋指着右边,微微一笑,「这两棵树之间。」
她抿唇看着五米外的另一棵树,还有这一地荒草,不言不语地瞅他。他轻拍她的小脑袋,走向她对面:「我挖这边。」
「哦。」她拖长尾音,小铲插进土地里,低头吭哧干活。
谢观棋回望她一眼,光穿过树缝洒落她髮丝,美好得就像十七岁还是昨天。他突然很想看那双眼睛,看那轮挂在他心头的月,圆时美满,弯时含笑,都有幸福的寓意,都如她,很美。
小铲磕到坚硬的东西,秋露用手刨开泥土,玻璃瓶塞映入眼帘。她张唇回头,眨眼盯着谢观棋的背影,想了想又回头瞧它,小心翼翼挖开周围的泥土,取出那隻玻璃瓶。
满满一瓶用纸条迭成的蓝色幸运星。
瓶身贴着一个标籤,上面的数字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
她惊喜捧着,想叫他的声音第二次噎在喉咙,她发现这不是普通的装饰星星,纸条里映出笔墨,上面写有字。
两人安静地各占一块地,专注得谁也没有出声。秋露绕到树干后,打开瓶塞倒几颗在掌心,指腹轻搓拨出纸条一角,慢慢拆开……
——秋小珠早上睡过头上班迟到,哭着打电话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还在出差又不能回去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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