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顿时就笑了。
相信没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夸奖,尤其还是从沈春航这个顶顶挑剔的人嘴里说出来。
「是吗?」心中雀跃,语气却半分不显,甚至还带着一点严肃,「可上回的药膳您嫌苦了,上上回的您嫌太淡,上上上回……」
「欸,打住……」沈春航失笑,「你说你,怎么这么记仇?」
苗苗:「我小气得很。」
「虽然苦了、淡了,可我也乖乖吃下去了,不是吗?」
说到「乖乖」两个字,男人的语气又轻又柔,似一片飘絮轻拂耳畔,又像一阵微弱的电流蹿过。
苗苗浑身一麻,小声咕哝:「如果不是看在这点,我早就罢工了……」
「所以今天还吃药膳?」
苗苗闻言,甚至可以想像电话那头男人眉心紧蹙、表情纠结的样子。
弯了弯嘴角,偷笑。
「当然!」
「……」沉默两秒。
「如果您不喜欢,可以去参加饭局……」
「谁说我不喜欢?」男人打断她,一字一顿,「听好了——我、很、喜、欢。」
苗苗呼吸停滞,心跳如雷。
喜欢饭菜,还是喜欢……人?
这样的念头只存在了零点一秒就被理智从脑海中拔除。
她莞尔一笑,语气轻鬆:「我骗您的,今天吃鱼,麻辣鱼。」
「哈哈……」那头沉沉笑开。
「现在满意了吧?」
「满意!相当满意!」
「那你好好开会,我要做事了。」
「嗯,用刀用火的时候注意安全。」
苗苗心下一暖,「放心。」
结束通话,手机放到一边,把头髮扎起,束成一个高马尾,再系上围裙,她开始处理活鱼。
捞出来的时候,两条小东西还活蹦乱跳,苗苗直接拎起菜刀,用刀背将其拍晕。
紧接着,着手去鳞。
还是刀背,斜向鱼头开刮,这样不会给鱼肉造成损伤。
大一点的鳞片她索性直接上手抠,这样更快。
然后,在底部尾鳍划一道口子,深了容易划破内臟,浅了又掏不出来,这就要看个人水平了。
起初,刚上手那会儿,这两种情况苗苗都遇到过,如今熟能生巧,一刀下去基本就能看到内臟。
最后挖腮、去腥线,冲洗干净。
这还没完,处理好的鱼还要打成薄片,进行腌製。
沈春航不喜欢腥味,所以苗苗不仅抽腥线的时候格外注意,还在腌製过程中多放了料酒、姜片和葱段。
这厢,厨房里忙忙碌碌;那头,偌大的学术会议室,前一秒才挂断电话的男人,后一秒就已经坐不住了,归心似箭。
「……老沈?」
旁边人喊了他一声,瞬间拉回飘远的思绪:「嗯?」
「刚才跟谁通电话呢?这可不像你。」似笑非笑,语气揶揄。
他跟沈春航同为教育界的「明星学者」,年轻,博学,外形吸睛,多多少少还有那么点背景。外界盛传两人不和,但实则关係不错,偶尔也能调侃两句,比如现在。
「你话太多。」沈春航语气淡淡,双眼平视前方,一派自矜沉稳的模样,「好好听汇报。」
「所以这是避重就轻?」
「……」
「得!果然有问题。」
「……」
「谁啊?女朋友?未婚妻?还是哪朵看上了还没来得及采撷的娇花?」
「闭嘴!」
「哟,还恼羞成怒了?嘿嘿……有趣!」
「都是。」
「啊?」那人一愣,
都是什么?
女朋友?未婚妻?娇花?
「三、三个?!」目瞪口呆,半晌咽了咽口水,艰难道:「老沈,你这样……不行的,万一翻船怎么办?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凶悍,更何况你还有三个……」
「傻X。」
「欸,好好的,你怎么骂人?」
「以前不觉得,现在我开始怀疑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出论文。」
「?」一脸懵。
沈春航看着台上唾沫横飞、激情洋溢的老教授,说出来的话却是对旁边人:「你不适合做研究。」
「哈?」
「适合去当编剧,写八十集狗血家庭伦理的那种。」
「……」草!
上午十一点半,会议结束。
「欸,沈校长别急着走啊!一块儿去吃饭……」主办方把人叫住,旁边还有几个与会的学者,都是熟面孔。
显然把人叫齐,专门在这儿等他的。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他不好拂了对方面子,通常都会答应下来,但是今天……
「抱歉,恐怕不能跟大家聚了,还有点事情要办。」
「那也不能耽误吃饭啊,这马上就十二点了,人是铁,饭是钢。再说,一顿饭也花不了您多少时间,咱们就在隔壁饭馆随便吃点,连酒都不喝,这总行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解沈春航的多半都认为妥了。
没想到——
「今天实在不行,咳……家里还有人等,我就先走了。」
说完,抱歉的眼神扫过众人,然后大步朝停车场而去。
很快不见了背影。
「嘶……沈校长今天怎么……」那人停顿一瞬,好像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
「反常?」有人替他补上。
「对对对,他以前都会跟大家一起,这倒是头一回。」
「刚才没听见呢?家里有人等,谁还跟咱们这群臭男人待一块儿啊?」
「哈哈哈……」顿时引来一阵善意的鬨笑。
「行了,咱们这群人里就他还单着,得给人留点自由发挥的空间,咱们先去吃饭,先去吃饭!」
「走走走……」
沈春航坐在驾驶位上,熟练地操纵方向盘,连续撞上两个红灯,让他莫名生出几分焦躁。
而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