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城中村,他住城中村。
她出差,他可以住酒店。
最后一天,两个顺其自然默认了关係的人,像不懂事的少年少女谈起了背着家人的恋爱。他们背着余北在书房的书架后接吻,背着林周译在厨房门后接吻。
时承景餐餐学下厨,一双手指,有烫伤,有刀伤,还有撞伤。
离开的时候施乐雅的眼睛都不敢往他手指上看。
他已经做的够多了。
林周译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又何德何能呢。
「这点考验,经不住,怎么配有你。」他说。
施乐雅不忍心时承景心甘情愿承受的林周译的折腾,于时承景他愿意做任何不会做,从未做过的事,却也是再留不住施乐雅。
从施乐雅离开的第一天开始,时承景就回了城里,也立刻就开始难受了。
背上的还有淤痕的皮肉伤也不舒服,胸膛里还需要时间慢慢癒合的重伤也会在夜里发疼。
在度假别墅里的时候医生只是隔三差五地过来,回了海城,医生一天一趟,不敢懈怠,时承景还是脸色也难看,精神也欠佳。
施乐雅白天不是在练琴,就是在陪家人,只有每天晚上才能好好接他一通电话。对一颗干涸的太厉害的心,一通电话怎么够。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吗?」
「嗯。」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
时承景的声音明显不对劲。
「怎么听你的声音……」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时承景打断了施乐雅太平淡的话,太不够填塞心臟的话,「浑身不自在。」
「……」
「太想你了,浑身不自在。」
时承景看不到的电话那头,施乐雅被他呼进手机,也呼到她耳朵边的气息声呼得心头阵阵发紧。
你呢,会不会想我?
这种话这头的大男人问不出口。
时承景头一次明白安全感为何。
电话挂断,时承景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手指摩挲起了桌子上那个干花相框。半个小时的时间,施乐雅说的最多的就是要他好好养身体,好好休息。这些于施乐雅而言最要紧的话,于时承景实在是无关紧要,无关痛痒。
不甘心。
手机握在手里,只需要轻轻一摁,就能再听到那边的声音。
但是太晚了,又是打扰。
沙发上的人眼神幽怨地看着桌子上的干花相框,抱怨,诉苦。蓦地手机又响了。
施乐雅的声音从那头冒出来,「我也想你了,太想了,所以想得练琴都不自在。」
「……」
「你赶快好起来。我在城中村,你就来城中村住,我出差,你住酒店,是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记着,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
海城最高的住宅大楼,顶层的一道落地窗里,那间屋只开了一盏小灯,幽幽的光线里,英俊的男人脸上破开一个与他这种人身份阅历不符的傻笑。
「晚安。」
「……晚安。」
才几句话又是晚安?
但是对方说:「这次你先挂吧。」
「……为什么要我先挂?」
「你先挂,我能最后听到你的声音啊。」
「……」
她也想听他的声音。
她也想见他的人。
哎……
时承景笑了,笑得摇头,冷素的手指摸摸下巴,笑得嘴角快咧到了耳朵后。
第69章
之前, 在医院里的时候,时承景每天数着时间等施乐雅来病房里看他。如今,每天数着时间等天黑, 等着打那一通打过去不会是打扰的电话。
施乐雅那么柔软的一个人, 但她的柔软中却也隐藏着一股说到做到的韧劲,和对工作的兢兢业业。所以说走便真从海城走了, 说出差,便也就真从江城离开了, 照着行程没有例外地一步一步来。
施乐雅从城中村离开,按着工作时间表辗转到了离江城5小时车程的沂城,那是音乐会的第一站, 在离江城13小时车程的临城是音乐会的第二站。
兴业集团总部大厦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时承景握着手机看得入神。手指一动没动,手机屏幕上只是一份一眼便看明白的时间表。
他已经在家熬不住来了公司, 见了更多的人, 撑着身体不适处理了更多的烦心事,却还是没能占去一颗管不住的心。
白天算时间, 晚上算时间,办公室里随手抓一隻蚊子一问, 也知道这个人在看什么。
一周后,在这个人望得快变成石头以前, 施乐雅是辗转到了离海城只有6小时车程的安城。6小时的距离,于一个再等不及的人已经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 时承景再无法平静。
刚在一起就分开, 半个月时间, 每天靠一通电话过活, 对于一个刚尝到幸福滋味的人, 是太难熬了。
于是马不停蹄,多一秒也再等不下去。
炎炎夏日只有室内能待人,安城大剧院,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正如火如荼的举行。音乐会的门票早已售罄,沈远费了好大劲才弄到两张稍靠前的内部票。
等余北和时承景6小时高速公路赶到的时候,音乐会已经开场。
偌大的空间灯光熄灭,满场的目光都落在了舞台上。现代与古典的融合,东方与西方的激情碰撞,这是这场音乐会的定义,舞台的布置风格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