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朝段峥颔首示意了一下,脚步匆匆的离开了书房。
见她终于走了,段峥不禁鬆了口气:「阿离来找爹爹,是有何事啊?」
「事关娘亲安危,不得不与爹爹言明。」
段音离将自己查到的孙绮姐弟俩的行为,以及有关厨娘之死她自己的猜测一一道出,段峥听后勃然大怒:「混帐!她安敢如此!」
见他气的额角都暴起了青筋,段姑娘眨了眨眼,默默为他斟了杯茶:「爹爹准备怎么做?」
「弄死她!必须弄死她!」段峥的拳头攥的「咯吱吱」直响。
身为医者本该救人性命不错,但他生而为人立于世间,先为子、再为夫、后为父,最后才是一名医者。
如今他媳妇都差点被人害死,他还谈什么医者仁心!
「此事你不必管了,爹爹自会处理。」谋人性命这样的事情,他怎能让他女儿沾手!
殊不知,段音离心里却是与之相对的想法。
这样伤人害命的事情,怎么能让爹爹沾手呢!
「还是爹爹别管了,交给阿离吧,干坏事我最拿手了。」语气中是满满的骄傲。
「不行不行……」段峥连连摆手。
「爹爹须知投鼠忌器啊,要孙绮的命这不难,可一旦她出了何事,想来祖母必会伤心。」段姑娘分析的头头是道:「阿离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是什么?」
「是什么爹爹不必管,爹爹只须好生陪着娘亲,剩下的事情有阿离呢。」
「可是……」
「对了!今后入口之物爹爹可一定小心仔细,莫着了他人的道。」恐段老爹纠结此事没个完,段音离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被孙绮弄撒的甜汤,段峥后知后觉的心下一惊:「……这、这汤不对劲儿?!」
段音离点头。
段峥面沉如水,方才压下去的心头火有捲土重来的架势。
媚药多甜香,会医术的人多少能觉察出一些,不过也有一些特製的药气味细微不易被发现,想来孙绮用的便是那一种,加之有甜汤的气味掩盖,自己这才没能发觉。
不过——
「阿离啊,你是如何发现的?」
见自家爹爹问起,段音离也没有隐瞒,指着腰间的铃铛坦言道:「这里有隻小虫子,它能闻到。」
「哦……」什么虫子这么厉害啊?
心下虽好奇,但段老爹并未追问,只想着女儿有这等护身法宝是好事。
从段峥书房出来,段音离对着拾月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拾月一一应下,搓手手准备打坏人。
主仆二人一路往梨香院走,拾月忽然道:「小姐,药王谷那边回信了。」
段音离脚步一顿:「二师父说了什么?」
「咱们走后不久确实有人登门买了桃花瘴,二爷说观对方举止言谈不似江湖中人,他收到咱们的信儿便命人去查探,结果发现买药之人已死了,这条线索怕是就这么断了。」
「没断。」
太后没死,他们一定会再动手。
自己没死,他们也一定会再寻机报復。
敌人在暗自己在明,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段音离想着自己不会武功,拾月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得再叫两个帮手来,于是说:「给玄月传信,让她来此。」
拾月顿时就不乐意了:「不是有奴婢在吗?」
「你武功有玄月高?」
撇了撇嘴,拾月一脚踢开一个小石子,噘着嘴嘟囔了句:「……玄月来不了,她出去赚银子了。」
「那叫涂月来。」
「涂月也出去赚银子了。」
段姑娘难得无语:「……那谁得閒?」
拾月想了想,眼睛一亮:「大壮!」
段音离不死心的问道:「除了他就没别人了吗?」
「没有。」
「那算了。」
「哎呦,小姐您别这么绝望嘛,大壮多好玩啊!他来了就热闹了!」比起段音离的生无可恋,拾月可乐呵多了:「别这么郁闷嘛,走走走,咱们回去挑挑衣裳,明日您不是还要到平阳侯府去作客嘛。」
闻言,段音离恍然。
拾月不提,她都差点给忘了,明日要去侯府看望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姐姐,也不知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翌日。
天色方明,段音离便被拾月从榻上挖了起来。
她将她按坐在妆檯前好一番拾掇,添眉翠、摇佩珠,打扮的光鲜靓丽,如明珠现世,华光熠熠。
段音挽因为要在院中抄经,是以这次并未同去侯府,只段音离和段音娆两人前去赴约。
段音离寡言,段音娆少语,一路上这姐妹二人也没说过什么话,沉默着到了平阳侯府。
侯府与段府不同,门第高大,景象非凡,门口多人把守,好不威严。
段音离仰头看了一眼那匾额上的鎏金大字,暗道这要是抠下一些金子卖钱够买好些鸡腿呢。
收回目光,她正欲拾阶而上,却忽闻旁边传来一道惊喜的男子声音,清朗活泼,充满朝气:「阿离?!」
她循声望去,便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打马而来,生得面如傅粉,极其俊秀。
四目相对,段姑娘忍不住在心里想,这长安城当真是人杰地灵,她来此不久遇到的男子竟都生的这般漂亮,漂亮到让她觉得将他们卖到小倌馆去都亏了,应当自己开个小倌馆将他们养起来,那时赚的银子能买的鸡腿就不可估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