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她见段音薇一个接一个的吃着梅子,一时嘴馋也尝了一个,顿时酸的都不面瘫了,难得在对方提出给她拿一些回去时摇头拒绝了。
见段音薇神色疲乏,段音离恐耽误她歇息,略坐坐便起身告辞了。
从她离开侯府到回到段家,十五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瞧着她缠在细腰上的丝绦空空荡荡的,心下不禁奇怪:方才出门的时候他明明瞧见段姑娘腰间戴着血玉铃铛的,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待到将段音离成功护送回了段府,十五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傅云墨报信。
【去平阳侯府,路遇小王爷。
未见佩戴铃铛。
已归。】
想了想,十五咬了咬笔桿,最后又添了几个字。
【绘了花钿。】
却说段音离这边,她回府后也绣绣花、吃吃瓜,一晃眼便到了晚上。
她抻了个懒腰,问拾月:「咪咪呢?」
拾月一脸茫然:「谁是咪咪?」
「那隻貂儿啊。」
「……」又开始乱起名了。
拾月砸吧了两下嘴,摇头:「不知道啊,许是又跑去厨房偷东西吃了吧。」
正说着,就见那貂儿欢欢喜喜的从屋外跑了进来。
它一下跳上了桌子,将繫着荷包的脖子往段音离跟前凑。
已经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段姑娘直接将荷包拆开,看到里面放着一张折的工工整整的纸条。
拾月搔了搔额角,心下奇怪:「太子殿下又送菜谱给您啦?」
段音离抿唇,难得心虚:「……嗯。」
她拆开,入目是熟悉的字迹。
笔笔藏锋,字字秀挺。
【阿离,铃铛你可喜欢吗?】
她下意识的便点了点头,随即方才反应过来他没在跟前。
指腹轻轻揉搓着纸条的边角,段姑娘琢磨着这有问就得有答啊,自己是不是得给他回个信?
段音离:「研磨。」
一听这话,拾月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奴婢没听错吧?您居然要写字?!」
今儿月亮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难得自家小姐有这个积极性,拾月自然得配合,赶忙研磨、铺纸、蘸笔……然后看着这位小祖宗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字。
【喜欢】
段音离的字并不好看,比她那张脸差多了。
拾月瞧着,只觉得那两个字像两隻麒麟蛊在那爬。
段姑娘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想想傅云墨的字,再瞧瞧自己的,她皱眉将纸揉成了团。
虽然她自幼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生活,但她骨子里对琴棋书画这些就不感兴趣,她只喜欢医术和美食。
她也没有那么伟大的志向,企图改变这个不在历史中的时代的历史。
于是她就没心没肺的放任自己成了一个「小草包」。
接连写了几次都不满意之后,段姑娘的心态隐隐有些崩了。
数不清是第几次将纸团揉皱之后,她「啪」地一下撂下笔,气鼓鼓的兀自生着闷气。
拾月觑着她的神色,试探着宽慰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看啦,不仔细看还是可以的,重要的是您这字独树一帜啊,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了。」
「不如你来替我写吧?」
「可奴婢的字也不好看呀。」
「但再难看也是你写的,与我无关啊。」至少先把面子保住。
「……」这感人的主仆之情,真叫人泪目。
就在拾月认命的拿起笔准备回信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嚓嚓」声。
窗外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第70章 匪其之为美,美人之贻
主仆二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拾月起身走到了门边。
她原以为是大壮的恶作剧,不想开门之后竟见傅云墨站在廊下。
夜深香霭,伫立閒阶。
一袭黑色的斗篷将他掩在了暗沉的夜色下,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了棱角分明的白净下颚和颜色微淡的薄唇。
拾月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吞下一颗鸡蛋:「小小小小小姐!您快来!」
段姑娘还沉浸在自己是个小草包的打击中没有回神,这会儿听到拾月烫嘴般的叫唤并未理会。
拾月:「小姐……」
「喋喋,你吵死了。」
「阿离,是我。」傅云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轻轻地,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打破了这个夜晚的静谧。
段音离猛地抬眸望去,可目之所及除了拾月并无一人。
傅云墨:「阿离,夜已深,我不便踏足你的闺房,你出来可好?」
闻言,段姑娘忙起身往外走。
她的身影撞进傅云墨的视野中,眉尾花钿已经洗去,白皙清透的一张小脸与往日无异。
傅云墨垂眸将视线落到了她不盈一握的腰间,毫无意外那里也空荡荡的,未见他送她的那个血玉铃铛,和她眉尾的那朵小红花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若无其事的抬眸,清润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食盒:「御膳房新出的小点心,我想着你或许爱吃,便趁热给你送过来了。」
一听有吃的,段姑娘立刻欢欢喜喜的接过,可看向他的目光却有些复杂。
她想不明白,铃铛都已经给他了,他怎么还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还有啥可让他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