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眼下天都黑了,还是明儿再去吧。」
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封迭的皱皱巴巴的信来,见四下里无人才匆忙塞进了段音挽的手里。
一见这封信,段音挽的脸上顿时飞上了两抹红晕,低着头羞答答的笑。
她将信接过往袖管里一藏,飞快的跑回了屋里。
小桃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脸上恭敬关切的神色蓦然褪尽。
垂眸扫了一眼手里的扫把和掌心新磨出的水泡,她的眼底一片晦暗。
夜色映衬下,更添凉意。
翌日一早,段音离方才起身,段音挽便又上门了。
段姑娘拿帕子擦脸的动作一顿。
拾月也不禁暗暗皱眉。
这四小姐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了?
不知是昨日杜公子的那封信令段音挽心情大好,还是她听进去了小桃的话,竟一改昨日蛮横无理的态度,变的柔和了不少:「三姐姐,你起了吗?」
段音离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便收回了目光。
段音挽也不恼,兀自在她旁边坐下,四下里看着,打量起她的房间来。
拾月一直在分神盯着她,这会儿见她跟丢了东西似的四处瞄,眉头便越皱越紧。
要么说主仆间的默契不容忽视,拾月才这么想,就听段音离朝段音挽问道:「你丢东西啦?」
段音挽一怔:「没、没有啊。」
「那你找什么呢?」
「……我就随便看看嘛,我还从来没进过里间来呢。」说着,她的视线凝在了一旁墙上挂着的花环上,脆生生的来了句:「你把这个鸟窝当宝贝似的挂起来干嘛?」
「这是花环。」
「骗人!」段音挽根本不买帐:「你还说这是太子殿下编给你的,我才不信呢。
太子殿下可是储君,要什么宝贝没有啊,就算要送也会送些合乎他身份的,岂会送这等破烂玩意儿!」
杜公子送她的都是彩蝶轩的胭脂水粉和首饰,更遑论是一国太子!
段姑娘向来在打击别人的时候不予余力,遂伸手一指:「你往那儿看。」
「什么啊?」段音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盏华美的灯笼悬在帐顶,璀璨夺目:「好漂亮啊!你从哪里买的?我明儿同娘亲说我也要买一个!」
「太子殿下送的。」
「……」段音挽险些又被气的扭头就走。
好在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她的抗压能力似乎比昨儿强了许多,硬是忍着没走。
拾月本想再多说两句打击打击她,不妨有小丫鬟扒着门口朝她招手。
她悄然退出房中,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小桃出府去了!
拾月没敢耽搁,立刻便抄角门出了府,顺着守门嬷嬷指的方向追去。
却说另一边段音挽见拾月不知忽然去了哪里,奇怪的问:「你身边那个丫鬟呢?」
段音离扬眉:「你找她有事啊?」
「……你干嘛总问我有没有事啊?难道没事儿我就不能说话了吗?」
「我这会儿问你你不说,待到将来你想说的时候我可就未必想听了。」言外之意便是,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段音挽那点道行哪里是段音离的对手,听她这么一说当即便漏了底:「诶!我……我其实、其实就是想问你……你给太后娘娘制的那个药……」
顿了下,她方才鼓足勇气继续道:「那个药……能不能给我瞧瞧啊?」
段姑娘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能。」
段音挽瞬间跨下了脸:「为何?!」
「那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看,难道你不是人?」其实是因为还没制呢,想看也没东西。
「我……」
「你看那药干嘛?」
「……不就是好奇喽,还能干嘛!」段音挽嘴硬。
段音离不知信也没信,总之没再追问。
段音挽不死心,又磨磨叽叽、翻来覆去的问了好几遍,问题无外乎就是「那药长的什么样」、「用了多少种药材」、「服后真的能延年益寿吗」之类的。
而段姑娘的回答始终如一:不能说!
段音挽是干着急没有办法,最后毫无意外再次气鼓鼓的离开。
就在她走后不久,拾月便一脸兴奋的回来了。
一见她这副表情,段音离便心知她此去必有大收穫。
将屋门关严,拾月神秘兮兮的同段音离低语:「小姐您猜,小桃那丫头出府去见谁了?」
「不猜,快说。」
拾月抿了抿唇:「您一定猜不到,是杜府的公子,杜冬青。」
「他?!」
「嗯嗯。」拾月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忽然变的荡漾:「您猜他们是在哪见的面?见了面又做了什么?」
段音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吭声。
拾月自觉无趣,继续道:「他们一大早的就去了悦来客栈,方才见面便滚作了一堆。」
拾月也不管这种事说与未出阁的小姐妥当与否,总之先笑为敬。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段音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情小桃是杜府安插在段府的眼线。
又或者,她原本不是,只是后来被那府上给收买了。
不得不说,杜府这一招还算是高明,知道挑段音挽那个小白痴下手,若是换了别人,估计小桃那个大白痴早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