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一旦闹开,他们娘几个在这府上就万万待不下去了。
不过找个机会,她还是得暗示江珧一下,若她再继续执迷不悟,就只能请她到府外去落脚了。
段音离看着自家娘亲眉心的郁结之色,知道让她像自己一样全然不在乎是不可能。
她这性子往好听了说是没心没肺,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生性凉薄。
娘亲永远不会像她这样。
但她希望娘亲能明白,妹妹和女儿同为手心手背的肉,但手心的肉掐起来可没有手背那么疼。
特别江珧还是那种心术不正的妹妹,最多也就是个脚后跟。
将江氏送回了她的院子,段音离又好生安慰了她一番,附送了几段小故事,这才回了自己的梨香院。
她前脚回去,后脚梅干就来了。
和第一次来时一样,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背上背了一个很大的包裹。
见状,段音离不禁想起白日在畅音阁时清音同她说起的话。
五师父当时说,七师父给她准备嫁妆去了。
也就是说……这包裹里便是了?
拾月在一旁瞧着两眼直放光。
梅干猛灌了两口茶,一抹嘴角的水渍,深深的喘了几口气。
段音离贴心的帮他抚着心口顺气:「七师父您让狗撵啦?」
「怎么可能!什么狗能撵上你师父我啊!」
拾月忙捧臭脚:「就是!七爷人比狗都野,还能怕被狗撵!」
梅干:「……」
他皱眉「啧」了一声,抄起桌边赶蚊子的拂尘怼了怼拾月:「小丫头片子我看你就挺狗,一边儿凉快去!」
拾月吐了下舌头,默默挪到了角落里去站着,视线却一直没有从那包袱上移开。
留意到她的视线,梅干得意的拍了拍:「阿离啊,有了这一包,你的嫁妆便算是齐备了。」
想想几位师父前前后后给自己的那些银子,段音离恳切道:「七师父啊,没有这一包,阿离的嫁妆也齐备了。」
梅干心塞。
刚想说她是个小没良心的,就听段姑娘又幽幽道:「所以您歇歇吧,别总出去偷了。」
心塞顿时就变成了感动。
梅干捧起段音离的脸使劲儿的揉:「呜……阿离,为师太感动了。
我们家阿离长大了,知道心疼师父了,为师甚是欣慰啊。」
「不是啊七师父,关键是您偷的太多了我没地方放。」
「……」师徒之情时有时无,最多一句话的工夫。
「话说回来,您这次都偷了什么呀?」
一提起这次的成果,梅干的眉毛都要扬到天上去了:「要么说为师有远见,这次压根没拿那些瓶瓶罐罐,这满满一大包全是银票!」
拾月惊的嘴巴都能吞鸡蛋了:「这么多?!都是银票?」
梅干笑着点头。
段音离没废话,直接拆开包裹来看。
果如梅干所言,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全是银票。
「这是通用银票,顺便哪个钱庄都折成现银。」
「七师父啊……您不会偷到国库去了吧?」这么多银票,几个侯府加在一起也拿不出来吧。
梅干神秘的勾起嘴角,压低声音对她说:「虽不是真正的国库,但也算得上是小国库了。
你有所不知,就这些为师还只是偷了其中的三分之二。
若非因为太沉了我实在背不动,今儿非得给他搬空了不可!
不行,过两日我还得再去一趟!」
「师父您说了这么多,究竟这银票是从哪个府上得的呀?」
梅干神秘兮兮的丢出了几个字:「成、王、府。」
段音离:「……」
这答案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她知道傅云笙为人爱财,也想到了他手中会有些閒钱,可哪里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而且他素日打扮的朴素至极,连束髮的簪子都用的最普通的木簪,掉在地上都没人捡的那种。
他腰包既如此富足,为何要打扮的那般清苦?
梅干不知自家徒弟的想法,还在那分享自己的壮举:「你可不知道,一开始为师差点没错过这条大鱼。
那成王府破败的,好傢伙,跟城外的城隍庙差不多。
那哪里有个王府的样子,还不如这府上呢。
谁能想到就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藏着这么些银票!」
梅干开眼了。
拾月开心了。
段音离开口了:「……七师父,您过几日还去啊?」
「去啊!当然要去!」还剩下一部分没搬呢。
「成王为人我倒略知一二,那是个拿钱当命的主儿。
您偷了他这么钱,想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必会布了天罗地网等着抓您,您还是别去了。」
「你与他相识?」
「嗯嗯,我们如今合伙做生意呢。」
梅干一愣,后知后觉道:「这么说来,是自己人?!」
「嗯……算是吧。」
「那是有些不好,不如我再送回去一些吧。」
「大可不必。」都到手了哪还有送还的道理!
「……」
梅干想,这是他教出来的徒弟没跑了。
又喝了两口茶,梅干起身掸了掸身上若有似无的灰:「行了,时候不早了,为师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