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气!」她的嗓音被浸润地清亮,尾音还带着惯有的上扬,又娇又横。
现在是十月, 北城的夜晚越来越冷。
秋风瑟瑟, 撩起宁娆的衣裙。
「我认为, 只有我们两个在的时候,应该叫……」男人不疾不徐地帮她抚平翻起的领口,又绅士地收回手, 声音低沉,
「私密处刑。」
宁娆美眸含嗔地瞪他:「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吱吱吗?还有它呢!」
她抱住朝着自己跃过来的胖猫。
亲昵地抚了抚它的后颈。
唐知予低笑, 修长的手指轻揉它的小肥脸儿:「抱歉, 差点把你忘了。」
「喵~」吱吱幸福地眯起眼, 拱了拱圆滚滚的身体。
啊,团宠生活就是美妙。
「难得见你害羞,」唐知予缓缓俯身,眼神凝着她,薄唇轻启,
「要是朵朵心里不服气,那我也……」
宁娆呼吸一窒,已经自动脑补出他后续的话了。
「不需要,我才不受嗟来之食~」她抛下一句拒绝的话,抱着猫就跑,避开他的眼神攻势。
她才没有心虚呢!
才没有!
望着她灵动纤盈的身影,男人勾起唇角,溢出轻笑:「呵……」
宁娆跑回卧室,甩掉拖鞋扑在柔软的大床上。
「啊啊啊,他怎么会记得呀?」
把脸埋在枕头里,她的小耳朵越来越红,耳垂还泛着一抹粉。
唐知予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她非要跟着他爬上清凌山,在佛云寺清修。
宁娆自己打坐时,就会被蚊子咬得满身是包,哪怕涂清凉油也不行。
可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挨咬。
于是她经常腆着脸找他一起打坐。
宁娆觉得,唐知予是面冷心热,所以没忍心赶过她。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平常搜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分享给他。
「学长~这是我跟小师父摘的野果,送你两颗!」宁娆敲开他的寮房,欢天喜地跑进来。
摊开白嫩的小手,上面稳稳托着两个青涩的野果子。
一看就很酸。
但唐知予还是接过来,嗯了一声。
他一手就能握住那两枚野果,骨节清晰的手指显出劲瘦的力度:
「谢谢,你该午休了。」
这大中午的,全寺庙就她一个活力充沛。
「可是我今天还没打坐呀~」宁娆盘腿坐在蒲团上,握紧小拳头,
「昨天就没静下心来,今天一定要完成!」
「……」
唐知予挑起眉梢,又收回视线。
宁娆眼睁睁看他将迭得方正的被子铺开,后知后觉意识到:
「啊~学长你睡就行,我不会打扰你的!」
「……」
沉吟片刻,他低声道,「早点休息。」
唐知予的睡姿也和他一样端方。
在宁娆看来,他的姿势比入棺材的还板正。
她坐在蒲团上打坐了一会儿,就被嗡嗡的蚊子声吵得头疼。
宁娆往他的床边挪了挪。
但还是有蚊子。
她气鼓鼓地拎起蒲团放在唐知予的板床的角落上。
见他倏然起身睁开眼,眸子漆黑沉沉盯着自己。宁娆泄了气,很没骨气地笑了笑:
「学长,可以借个空吗?我靠着你就不会被咬啦~」
少年闭了闭眼,抬手:「过来。」
她笑得甜:「不用~我在这个小角落就行。」
唐知予的眉眼压得更低:「离近一点,不会被咬。」
「啊,好~」宁娆当然愿意离他近,当即将蒲团推过去,「谢谢学长!」
不知是不是他天生驱蚊。
反正宁娆靠近后,就没有那烦人的嗡嗡声响了。
心满意足地打坐半个小时,宁娆也困了。
她舒服地伸个懒腰,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身前的少年。
唐知予还在睡,呼吸轻缓,轮廓立体分明,整张脸像是上天的恩赐,帅得不像话。
「学长?」她用气息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他没有抬眼,淡定地像是木刻雕塑。
「你继续睡吧,我走啦~」宁娆的声音依旧很轻,抱着蒲团,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可她满脑子都是美男入眠的模样,忍不住蹲在地上仔细打量他。
唐知予的眉毛浓,睫毛长,眼窝深,眼皮薄。眉骨山根和鼻樑浑然一体,唇色虽然淡,却衬出不入凡尘的清冷感。
她看着他俊美的睡颜,笑眼弯弯,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按偶像剧的套路,学长应该在她离开之前,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他怀里,然后——」
这么想着,宁娆鬼使神差地俯身凑近他,「啾」亲了他一口。
虽然只是蹭到了他的唇角。
动作迅速。
但她还是心跳如擂鼓,亲完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做了什么?
她居然!偷亲了!高岭之花!
夏日燥热的微风顺着木窗吹进来。
吹得心里哗啦作响。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慢,宁娆跌坐在地砖上,用手背覆住唇瓣。
那微凉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唇上。
宁娆小脸儿爆红,急匆匆起身,连蒲团都忘了拿。
她不知道,在跑出那瀰漫着檀香的寮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