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径自去了开放式厨房，边走边与她视线交缠，但两人都没有开口，就那么看着。
厨房岛台的方向正好面对着客厅，他放东西时又抬眸瞧她。
她趴在扶手上，抄着一副懒倦的语气对他说：「弟弟，其实，我以前没想谈恋爱，更没想和一个可能是医生的人谈恋爱。」
周颂打开超市购物袋，随口问了句：「为什么？」
「医生好像公认的很忙。」
「嗯。」他没否认。
凌漾蹙眉问：「具体忙到什么时候？是没空谈恋爱吗？」
「……」
他低笑，摇头：「没节假日，休息也随喊随到。」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毕业后进医院，所以对他来说，这个公认，可有可无。
凌漾不知道他的人生计划，兀自感慨：「随叫随到……那我以后，还能经常吃到你做的饭吗？」
「……」他拿起一袋虾的手停住。
凌漾又细心解释：「你别误会，我是说你来这住，我能不能享享福来着。」
「……」
他点点头：「能，怎么不能，医生也不能不吃饭。」
凌漾笑一笑，心情都愉悦了好几分，问：「那你这会儿，要帮忙吗？」
「不用。」
「还来真的呀。」说着她爬起来，过去，「你是客人，把我搞得当甩手掌柜。」
周颂看了眼人：「既然我姐的房子，那我也不算客人了。我来就好了，真的姐姐。」
凌漾走进厨房后，忽然背靠着中岛台，扬着脖子和在岛台忙活的男孩儿对视。
这个角度看，他桃花眼深邃明净，像一方池水，眨个眼都让人心里水花荡漾、沦陷。
她气息都忍不住温柔了：「你能别喊我姐姐了吗？你是不是喊的时候老把我当施吟一样的？」
「没，不喊这喊什么？」他打开虾的袋子，看了看又没马上转身去水池处理，而是重新打开一袋子青菜，就地择起菜来。
「你喊我名字呗，我又不介意。」她轻快地说。
周颂瞟了眼与他隔着二十公分左右的一张明媚脸孔：「我喊不出口。」
「为什么？」她唇角下意识牵起，对着他呵气如兰，「喊一句我听听。」
周颂阖下眸择菜：「喊姐姐，你不听我就不喊了。」
「……」她轻挑了下细眉，「连姐姐也不喊？」
「嗯。」
凌漾伸手去揍他。
周颂手中拿起的青菜掉了下去，接着他再去拿，她抢走了。
周颂花了一秒钟的时间知道她这人吃软不吃硬，马上跪地求饶：「姐姐，对不起。可我觉得姐姐好听。」
「……」早说不就完事了，非得被揍一顿才求饶。
凌漾故意找茬：「不好听，哪里好听了，你是在提醒我年纪大吗？」
周颂被整笑了：「你二十四岁，你大什么？」
「反正~比你大。」
「不大，我真的觉得叫姐姐比较合适，舒服。大不大不说，你跟我姐一个年纪，我喊你名字，这算什么。」
「情趣。」
「……」
凌漾也就逗逗他，知道他死活不会喊，只是逗完了又送他一句提醒：「等你被姐姐勾搭上了，你想喊名字我还不让。」
「……」
周颂觉地她每一句话都在他意料之外，而且他似乎猜到了她话里的意思。
凌漾逗上了瘾，根本不想打哑谜叫人猜，她格外直白地告诉他：「到时候就得天天喊姐姐，也是情趣。」
「……」
周颂待不住了，把所有东西都搬到水池前去了。
凌漾盯着那背着她的挺拔背影，笑一笑。
开放式厨房到处流淌着动听又愉快的轻笑，周颂屏着气息努力充耳不闻。
凌漾喊了他一声：「周颂。」
「嗯。」
「周颂。」
「嗯？」
他不回头。凌漾抿抿红唇，盯着那笔直如松的脊背：「阿颂……」
「……」
周颂被虾刺到了食指指尖。
他丢开手中的虾，把手伸去水龙头下，把水开到最大，一边冲伤口一边挤出里面的血。
凌漾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没，扎到了。」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自己刚刚的话，「被我刺激到了？」
周颂没有言语，继续处理伤口。
凌漾也没再胡说八道，盯着他的手指问：「很深吗？很疼吗？」
「不深，只是海鲜有细菌。」
凌漾有些忧心：「处理不好会感染是吗？严重吗？」
「嗯，会截肢。」
「……」
凌漾晕眩，不可思议地问：「什么？」她马上伸手去水龙头下抓他的手，「天吶，我看看……」
细嫩指尖摸上来，那触感在冰凉的水流中也是异常明显。
周颂冰冷的手掌一阵发热，好像那种真的已经感染了的不正常的热。
他马上缩回手，再然后在她皱眉担心的眼神里，低头跟她说：「骗你的。」
凌漾：「……」
她深呼吸。
周颂只得她要发火了，遂在火山爆发之前自己跪下，「对不起姐姐，别生气了看在我给你做饭的份上。」
「……」
她拧着眉，无法理解地说：「你又骗我，你是不是骗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