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站在原地盯梢,确定发财不是虚晃一枪,打了等她离开再偷跑出来的主意后,回身看向已经站起来的慕青临说:「不让你没事别来了吗?」
「有事……」慕青临把蛋糕递到周意眼前,说,「西头酒吧一个叫路畅的人给你的。」
周意很明显地皱了下眉,把蛋糕接过去说:「他人呢?」
慕青临,「老闆找,走不开。」
周意叨咕着应了一声,提着蛋糕走到门口,在门廊前面的台阶上找了个地方坐着。
「你还有个哥?」慕青临靠在周意身侧的墙边,随口问。
周意拆开蛋糕吃了一口,声音含混,「别人的事少打听。」
慕青临低头看周意一眼,心说:「确实……」
她连这蛋糕都不该送。
真是閒的。
纹身铺子离巷口近,风一波接一波地灌进来,没一会儿就吹得不怎么怕冷的慕青临忍不住拉高了衣领。
周意个冻死鬼投胎的就更别说,她已经非常自觉的和慕青临化干戈为玉帛,扒拉了一角她的外套给自己挡风。
慕青临想对此发表点看法,琢磨半天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几乎窝她腿边这位应该是属刺猬的,你不惹她,她都刺儿你,真要惹了,估计会被扎成马蜂窝。
「唉……」腿蓦地被周意撞了一肘子,慕青临低头,「怎么了?」
周意抬起缩在袖子里看不见的手,朝慕青临勾了勾,说:「你过来……」
「?」慕青临不明所以,但还是在短暂犹豫之后,照着周意的指示慢慢腾腾向下俯身。
剩差不多一臂距离的时候,周意不耐烦地扽住慕青临身前垂下来的工牌,将她用力拽到了自己跟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就算头顶光线微弱,慕青临还能是把周意根根分明的睫毛数清楚。
第5章 撩架
就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她刚才竟然因为她招猫逗狗的举动感嘆了一番生活的可贵?
慕青临人很懵,「你……」
「你别说话。」周意耸着鼻子,狗似的凑在慕青临嘴边乱嗅。
身后人来人往。
慕青临很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嬉笑着议论。
咳,这姿势确实容易引起误会。
慕青临眼观鼻鼻观心,纠结地思考怎么才能在不伤和气的前提下提醒提醒周意。
没等她开口,后者已经鬆手,还行若无事地挖了一勺蛋糕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就完了?不说点什么?
慕青临跟不上周意的脑迴路。
「刚才……」
「你刚才喝酒了。」周意先发制人。
「……」还不如不说。
「两杯不到。」慕青临解释,对于答应过,却自己打自己脸,还被当事人撞破这事儿,她还是很尴尬的,「你不是感冒了,能闻到?」
周意,「没看都趴你脸上了?这要是还闻不到,我的鼻子就可以割掉给你下酒了。」
慕青临低头看了眼周意鼻子。
高挺直鼻,线条流畅,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惜了,她从来不吃任何动物内臟或者器官。
慕青临后脑勺顶墙,惋惜地嘆了口气。
周意耳尖地听到,问她,「你嘆什么气?」
慕青临一愣,讪讪地蹭了下自己的鼻子,开始演,「没什么,这不是没听九老师的话,擅自喝酒,想到纹身万一发炎,岂不是砸了九老师的招牌?心里有点内疚。」
「这话你自己信么?」周意说:「你知道吗?」
慕青临,「知道什么?」
「通常你这种人来我们店里,来一个,我打死一个,来两个,我会毫不手软地打死一双。」
「……」慕青临抬头看着门廊上破破旧旧的牌匾,心里有个疑问在迅速滋生——这是家黑店吧?不然怎么能把打死人这种事儿说得这么铿锵有力?
「不吃了?」慕青临见周意把吃了四分之一不到的蛋糕放在脚边,问她。
周意放开慕青临的衣服,两手抄起,趴在了腿上,「腻……」
白吃的还嫌,狗才这么喜欢翻脸不认人。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街道杂乱的人声充斥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热闹但不聒噪。
墙上一层摞一层的小广告起了边,被风一吹,肆无忌惮地刮着慕青临的耳朵。
慕青临低头去躲,视线撞上周意时定了定。
刚还趴在腿上,萎靡不振的她这会儿正捏着不知道打哪儿摸出来的猫条逗去而復返,蹲在胡同口探头探脑的发财。
发财大概是个天生的吃货,三两下就被周意骗过来按在了腿上。
周意也是真的手欠,捋了自己扎刘海的小皮筋,想把发财的鬍子给绑了。
发财猫急咬人,吓得周意连忙撒手,不可思议地衝着它慌张逃窜的背影嚷道:「不是吧,你没打疫苗啊!我不是真狗,对狂犬病没免疫力的!」
不是真狗?
那就是知道自己偶尔比较狗?
慕青临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被周意听到,对着她的腿就是一肘子,「笑屁啊!」
慕青临疼得往边上缩,不得已把笑憋回去,心思却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情绪带起了一丝起伏。
难怪红门巷虽然脏乱拥挤,甚至以原始的粗糙低俗闻名,却总能吸引众多体面的男男女女趋之若鹜,原来除了某些人性抗拒不了的欲望与真实,还有它鸡飞狗跳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