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是这个狠心的韩秋,她在和所有人断了联繫后的第十五年,为你服了软。
符晓想到这里,心口猛地撞了一下。
她后知后觉记起「情不知所起」应该是发生在电视里的情节,现实要权衡利弊,要……
算了,较这个劲干嘛。
韩秋自己都说了分不分的看以后。
以后的事谁知道。
反正她已经没了婚姻的束缚,路是宽的,有大把机会可以试错。
就算最后真分了,她肯定也不亏,毕竟韩秋此人不吭声则已,一开口……
「符晓,我回去。」
符晓的手压在自己跳动的心口,轻声道:「她一开口,你就把你的命和你肚子里那个的命一起交到了她手里。符晓,你的胆子有点大。」
大就大吧,有的人不是说她容忍度高么,试试。
符晓摸过手机给韩秋发了很长一串菜单,说:【以上,全部给姐买回来!】
韩秋回她:【我今年37,如果没记错,你只有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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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韩秋走到护士站,问:「请问韩冬韩医生的办公室怎么走。」
护士站起来,热情地给韩秋指路。
韩秋道了谢,循着护士指的楼层,很容易就找到了韩冬的办公室。
「叩叩。」
「请进。」
韩秋推门进来,叫了里面的人一声,「韩冬。」
韩冬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愣了好几秒才匆忙站起来,难掩激动地说:「姐,你回来了!」
「嗯。」韩秋走到韩冬的办公桌前,问她,「符晓的住院费和诊疗费多少钱?」
韩冬脸上的喜悦顷刻淡去,「虽然知道,我还是想问,姐,跟我你也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韩秋说:「亲兄弟,明算帐。况且,我已经被赶出那个家很多年了。」
韩冬一改人前的冷静模样,攥着手,声音在哀求,「姐,你别这样,我们以前同吃同睡,同进同出,连穿衣服,我都要学你,我们的关係明明那么好,现在……」
韩秋淡声打断,「韩冬,以前只是以前,你知道我的性格,被我撇下的,或者撇下我的,我从来不会回头去捡。」
「姐……」韩冬红着眼,挣扎半晌,低声说:「对不起。」
韩秋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相反的,我应该感谢你昨晚没有拒接我的电话,除了你,我在这里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求助。韩冬,谢谢你。」
「姐,你真的别这样行吗?」韩冬的情绪有些崩溃,「我知道当年大伯打你的时候,至少我应该站出去替你说话,而不是其他人一样站着围观,可我那时候才19岁,根本拧不过我爸妈。我为自己懦弱的行为内疚了很多年,差点做不了医生。我只要一看见红色的液体,就会想起你满身是血推开我,自己走出家门的那个画面。姐,对不起,对不起……」
韩秋垂眼看着干净的桌面,风平浪静,「我的事不用谁帮忙,所以韩冬,不要总记着过去的事了,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韩冬流了泪,「我也想,可是怎么忘?离家之前,你是经济学和管理学的双料高材生,是家里所有的孩子都要被父母呵斥着学习的榜样,你会继承大伯的公司,会成为逢年过节,我们所有人要去看脸色的对象,离开之后呢?你连在爷爷忌日那天去见他一面都会被拦在门外。姐,只是和大伯低个头而已,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回家?」
韩秋抬眼,看着韩冬,说:「低头代表有错,我记得爷爷去世的那天,我已经跪在他常坐的摇椅前面被打的剩下半条命了不是吗?我只对爷爷有愧,不欠其他任何人,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再低一次头?」
韩冬语塞,恳求道:「如果是爷爷希望你回家来呢?你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忍心让他失望吗?」
韩秋说:「爷爷不会失望,他一直希望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他的鼓励,我不会大胆到22岁一毕业就公开出柜。既然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希望我回去那个把我当成异类的地方,永远抬不起头?」
「姐——」
「韩冬,给我一个数字,我转帐给你。」
话题被强行中断,韩冬沉默半晌,依旧只能妥协,「这是私立医院,高级病房一天的费用很高。」
韩秋垂眼,拿出了手机,「说吧,给她付医药费的钱,我还能拿得出来。」
韩冬看了眼桌上的缴费单,低声说:「一万二。」
韩秋,「银行卡号。」
韩冬从包里找到卡,报给韩秋。
不过十来秒,韩秋收起手机说:「转过去了。」
韩冬见她要走,心里一急,忍不住问:「你和符晓是恋人吗?」
韩秋说:「是。」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个重要?」
「……」
韩冬抿了抿唇,不问了,转而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她。」
韩秋背对着她,没有转身,「谢谢。」
韩秋从韩冬办公室出来,腰背笔直地往电梯方向走。
快要走到,她的步子忽然慢下来,直到停止。
下周又是爷爷的忌日。
第十六年了,她应该还是没有办法当面和从小养育她的爷爷说一声「百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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