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抬眼看了看他这张脸,由衷地说:「我就算诬陷你,那也是诬陷你是个帅气的糟老头子!」
「……」
男人笑了笑,垂眼。
蝉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由远而近,仿佛急躁的声乐,急转而下,在催促着什么。
傅纪行再抬眼,看着她时,眼里满是郑重:「落落,小叔当年不是拒绝你。」
江落紧紧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小叔说,你还小,那会儿你确实也是还小,很多事情没有考虑全面。但小叔是个成年人,该为你考虑。」
「你还记得严倩的事吗?」
「严倩?」江落疑惑,「怎么突然提起她?」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她因跟年长自己的男人在一起,被她父亲殴打和辱骂,辱骂之语不堪入耳。」
「那会儿小叔在想,如果我与你在一起,你会不会也是像她那样,被世人辱骂不检点。」
傅纪行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眼里有他深如渊潭的极致温柔。
「小叔不敢,让你陷入那样的流言风波。」
「可是……」江落敛下眼睫,「你拒绝了我,我真的很伤心……」
「对不起,是小叔不好。」傅纪行摸她的脑袋,「落落,小叔想以合格的身份照顾你,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江落注视他几秒,微微后退一小步:「傅纪行,这件事有点太突然,我……」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局促收回,笑着点头:「看来是小叔做的不够好。」
「没关係,」他站起身,「落落,你应该知道的,小叔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
江落点头:「嗯。」
「天色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家。」傅纪行转身。
「傅纪行。」
「嗯?怎么了?」
江落走近他身侧,仰头望着男人的脸,诺诺地伸出小手:「要牵手吗?」
男人愣住,笑了:「这么主动?」
「给你个补偿。」
「好,小叔牵。」
「只能牵一小会儿。」
「好。」
男人伸手,覆上她的小手,熟稔地一转,五指穿过她的五指,与她十指紧扣。
——
第二天一早,江落给江望买了早餐之后,便打算去傅正阳家做家教。
江落正给江望分配好吃的和搽的药,江望正在看书,想起什么,放下书本,凑过去突然问:「姐,你现在是不是在跟纪行哥谈恋爱?」
江落一愣,眼睛都大了:「不是!」
「那你们昨晚为什么要牵着手回来?」
「……」
江落心头突突跳,有种跟对象做了什么暧昧事被自家老弟看见的尴尬感。
「你眼睛出幻觉了!」
江望切一声,由衷地说:「纪行哥人很好,你真不打算跟他在一起吗?」
江落的情绪猛地低沉:「他对我们太好了,好到我们不能再去麻烦他。」
十八岁那年,如果可以,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他在一起。
但是现在,她有了太多的顾忌。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她的选择,更要小心翼翼。
——
经过几天的辅导,傅正阳的作文想像力好了一些,但进步还不足以让他能拿下合格甚至是满分的作文成绩。
只不过,江落倒是感觉奇怪。
在师婉姚嘴里,那个一向不怎么回家的傅纪行,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段时间频繁回家,都快踏破家里的门槛了。
这会儿,江落正给傅正阳辅导功课。
今天她穿着简单大方,一件简单的短款白色T恤外加一件蓝色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白净的帆布鞋。
大长腿微曲在书桌下,露出的胳膊又细又长,江落正埋头给傅正阳做作文的逻辑线图。
傅纪行眼戴金丝框眼镜,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电脑放置在交迭的双腿上,视线从女孩的小脸上往下移,落在那被T恤衣角堪堪掩过细瘦的小蛮腰上。
目测,可盈盈一握。
江落停下手,看过去。
男人毫不避讳,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也不知道傅纪行是什么毛病,最近总是来他大哥家,就这么坐在傅正阳的书房,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做功课。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天雷勾地火,就连年纪只有六岁的傅正阳也察觉出不对劲。
他眼珠子一转:「小叔,你最近怎么经常来我家?」
傅纪行一笑:「因为你家里有小叔最在乎的人。」
「是我吗?」
「别让我说滚。」
「哦。」傅正阳吃了瘪,还不死心,「那你在乎的人是谁?」
「是……」男人盯着江落,有种夜狼想要侵吞猎物的既视感。
江落呼吸随着他的话猛地往上提,非常紧张。
结果,傅纪行像是看出她的小心思,视线一转,落在一直趴在江落脚边、吐着舌头的球球身上。
「是球球。」
「……」傅正阳吐槽,「那是人吗?那是狗!」
江落感觉傅纪行在骂她是狗,但她没有证据。
球球立即对傅纪行汪汪叫两声,仿佛在说:「你可真狗!」
傅纪行笑意更深,轻声责备傅正阳:「怎么回事啊傅正阳,你看球球都瘦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给它多吃点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