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日就派人收拾,好在一直都有人打理,收拾一番就可以入住了,顾太傅住在那里也好,她……」
「李恪,你太多话了。」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打断了李恪的喋喋不休,同时也让他诺诺的闭了嘴。
看样子,殿下有心事,心情不太好。也对,每次从草堂出来,殿下有哪一次心情是好的?果真是妖女啊!
长夜漫漫,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燕箫抬眸,望着上空,巍峨宫墙在茫茫夜色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缪和荒凉。
繁花枝叶间,有白玉石碑伫立在道路旁,上面刻着龙形图腾,那是属于燕国的印记。
很多年前,这里应该竖立着凤国的图腾,但凤国一夕被灭,此刻是燕国的,以后呢?楚国还是吴国?
这座皇宫经历了多年风雨飘摇,逢年过节便会拨下大笔银两进行修葺,它见证了历年来改朝换代的荣辱兴衰,砖墙碧瓦间,透出百年沧桑。
如今,他身处这片土地之上,这里过去是属于凤国的,现在是属于燕国,属于他父皇的,但假以时日这里是属于他的。
而他的,也是……她的。
****************************************************
这个时候,燕京还没入睡,正确的说,凤夙和燕箫说话的功夫间,他就醒了,隐忍着不露出偷听的破绽,着实忍得难受。
如今燕箫走了,燕京方才睁开眼睛,偷偷的虚了一口气。
「还没睡?」凤夙皱眉。
燕京从襁褓里伸出小胖手,慵懒的挥了挥:「儿年龄尚小,浅眠多梦,稍有风吹草动就睡不着。」
凤夙扯扯嘴角:「如此说来,是我的罪过了。」
燕京连忙赔笑道:「哪能怨你,是爹那声夫子叫的太大声了。」反正爹又不在,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准没错。
「闭眼睡觉。」她确实有些困了。
偏偏有人睡不着:「娘亲,长夜漫漫,我们聊聊天可好?」
「跟你?」凤夙挑眉看着燕京,她还真是瞧不起自己的孩子,她跟他有什么可聊的?
凤夙闭目:「罢了,无话可聊。」燕京不悦道:「同样是男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你跟爹有话说,怎到了我这里就没话说了?不公平,真真是不公平。」
凤夙笑了笑:「……你要跟我聊什么?」
「娘不喜欢爹爹吗?」燕京眉眼晶亮的看着凤夙。
「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燕京不服气了:「怎么不懂?你适才亲爹,爹也亲你,这就叫喜欢。」
「……」凤夙不说话,适才的吻……叫喜欢吗?
燕京疑惑道:「儿说的不对?」
「睡觉。」真不该应了他的意,跟他聊天,聊的这叫什么啊?
「娘——」轻轻的呼唤声响起。
「说。」凤夙语气有些不耐烦。
燕京鼓着腮帮子:「我想尿尿。」
「尿在襁褓里吧!明天让刘嬷嬷给你换襁褓。」夜色深沉,她不想来回折腾。
燕京脸色一变:「你你……好歹毒的心肠啊!」在充满尿***味的襁褓里呆一夜,生病是小,丢脸事大。
凤夙睁眸看他,笑笑:「骂我?你再骂,我直接把你丢到茅厕里呆一夜。」
「你……」不是女人。女人多有爱心,不似她这般后娘心肠,若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他真的会以为他的亲娘另有其人。能否重新投胎选母,这个母亲太过让人寒心了。
「我怎么了?」好脾气问他。
燕京扭捏的看着凤夙,睫毛颤动的很快:「娘,别吓儿,儿胆小,惊不起恐吓。要不然这样好了,儿尿在床榻下面,也省的娘抱着儿房里房外来回奔波了。」尿在床榻侧,最好熏熏后娘。这个时候,燕京唯独忘了凤夙是没有呼吸的,所以房间内有没有尿***味对她来说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邋遢。」
低低地斥责声让燕京瞬间小脸发寒,还真是大开眼界啊!她说尿在襁褓里就可以,他说尿在榻侧,就是邋遢了……什么都让后娘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明天晚上,你别跟我睡。」最终还是抱起了燕京,迈步朝外走去。
「那好吧,我跟我爹睡。」爷们在一起睡觉,有话聊,他也觉得跟女人睡一起,有失男子风范。
「随便你。」
夜色灰蒙,小雨淅淅沥沥漫天齐下,屋檐之下,凤夙将燕京从襁褓里抱出来。
燕京提醒凤夙:「我尿尿的时候,你别看我。」
凤夙忍着掐死他的衝动,他……有什么可看的?
「尿。」凤夙直接脱下他的裤子。
燕京哼哼了两声,「尿尿讲究感觉,你别催我,越催越尿不出来。」
「尿不出来就回去。」
「怕躺在床上,尿尿的感觉就来了。」
「我给你准备一个尿壶。」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多事?
燕京恶声恶气道:「我才不用尿壶呢!口那么小,尿尿有局限性,没有办法尽情挥洒。」
凤夙没表情的笑笑,真好,她儿子说的太好了。真想把他拍成面片,包饺子吃。
没把他拍成片,凤夙倒是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燕京打了一个激灵,浑身一哆嗦,尿出来,飈的那叫一个高啊,在雨幕中显得尤为刺眼,所以当一道尖叫声响起的时候,燕京蓦然止住尿,小小的身体往凤夙怀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