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过问殿下的私事,是我逾矩。这帘帐后头的,可是永乐公主,太子殿下的皇妹?」
楚南瑾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并不隐瞒,「是,她睡着了,还请何娘子说话小声,莫惊醒了她。」
「殿下是否没听清我方才说的?永乐公主,是你的皇妹。」何娘子厉色道,「公主的房间在另一头,你虽是她的兄长,但男女授受不亲,公主不该出现在殿下的房里。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东宫之事我已有所耳闻,还请殿下规束行为,莫要逾越。」
何娘子自诩已看破红尘万物,但她却从未看透过太子,日復一日地覆着一张假面,旁人早已欲盖弥彰,太子却能面面俱到。她已不知晓他的行径哪些是本意,哪些是违心,若是换一名女子,她可以听之任之,只保自身清净,但是姜念兰不行。
但对于太子和公主之间的关係,她只认为是稍微亲近了些,堪堪胜过普通的兄妹之情,太子有自己的谋划和抱负,只要她掐灭这个苗头,太子会和皇妹保持应有的距离。
此事本不必她亲自来问,可她心底忐忑不安,若不来亲自旁侧敲击太子,她只会彻夜难眠。
却见太子默不作声地摩挲着手上玉石,不知在想着什么。
正在此时,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将案上的书简吹动得「哗哗」作响,一封竹简不堪骤风,无声地滚落在大梵女脚边,竹封脱落,露出里面的画纸。
「这画上的人是……」
何娘子正欲拾起画纸,楚南瑾神色终于有了波动,快她一步,画纸落入他手中,封存竹简,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何娘子猛地抬头,发现桌案上还有许多相同封口的竹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块,她心底涌上一股不安,却不知这股不安从何而起。
楚南瑾转过身,冷淡道:「一会儿孤便会让人将念兰送回,何娘子不必操心,你闭关事重,早日出关为念兰解梦,便早日了却皇上的心病。」
何娘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好,还请殿下记住我说的话。」
何娘子走后不久,江公公走了进来,问:「方才何娘子吩咐奴婢来接公主回房,不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被冷睨了一眼,立刻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楚南瑾撩起帘帐,竹椅上的小娘子仍睡得深沉,一点儿也没被外头的动静打扰。她怀里的小猫倒是醒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他。
忽然不屑地笑了笑,「皇妹又如何。」随即将猫扔到一旁,一手揽过姜念兰的腰肢,将她抱回榻上睡。
——
虽在皇城外,楚南瑾要处理的公务仍不见少,堆积成山的奏疏,疏漏一日,第二日便又垒起一沓。
捡了只小猫后,姜念兰胆子大了许多,常常带着小猫在院子里玩耍,楚南瑾忙于政务,陪不了她的时候,小猫就是她最好的玩伴。
她晌午睡了个觉,醒来却不见了小猫,急得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却没找到,本想让哥哥和她一起找,但见哥哥忙得不可开交,便独自顺着泥巴上的猫爪印寻去。
她给小猫取了个名字叫球球,球球很聪明,已经识得自己的名字了。
不知走了多远,球球的爪印消失,她大声唤着球球的名字,放缓脚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才发觉自己走到了一条陌生的回廊,廊上飘着一股腥膻的恶臭气。
姜念兰捂着鼻子,那阵恶臭仍萦绕在鼻尖,令人作呕,寻找臭味的来源,她才发现迴廊两侧晾满了男子鞋袜。
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膻气,便是从鞋袜中传来。
球球的爪印便是在这里消失的,她犹豫了一会儿,觉得一个力量小,还是先回去,再让哥哥派人一起来找球球。
绕了一个大圈子,却始终找不到回去的路,心急如焚时,视线内忽然出现球球雪白的身影。
球球躲在密林里,右腿似乎嵌着什么东西,警惕地匍匐着,听到她的呼唤,一瘸一拐地朝她奔来,姜念兰担心它腿上受了伤,便也朝它走过去,满心欢心地等着球球扑进她怀里,半路却忽然冒出一根叉子,将小猫的右腿狠狠叉住。
「喵呜!!!」
小猫惨叫悽厉,却招来了一阵鬨笑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几名男子,生得贼眉鼠眼,满脸戏弄地瞧着叉子下拼命挣扎的弱小生物,生出一股自豪的征服感。
「这小畜生跑得可快,要不是咱们在它腿上嵌了根钉子,还真不一定能追上它。」
「大哥,上回那隻猫让咱们烤着吃了,这回怎么弄?」
「就把它拿去剖肚吧,这小畜生,挠了老子好几下!今天非要给它点颜色看看……」
「咦,那里有位漂亮的小娘子……」
听见这话,几人将目光转到姜念兰身上,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天姿国色的小娘子,皆面露垂涎。
姜念兰感知到危险,恐惧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人,她想拔腿就跑,可体力哪里敌得过几个壮汉,细嫩的胳膊在他们手下犹如豆腐块,一捏就碎。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像炸开了花,嗡嗡地疼,她知道她得立刻远离这几人,奈何体力悬殊。疼痛到了极限,无可抑制地高喊,男子发懵之时,张开獠牙下了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