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犹豫了短短一息的工夫,他立时便有了决定。
当然是不戳破了。
戳破了还有甚好戏看?
不怕靖王对付自个?当然是怕的。
但问题不大,表妹会替自个撑腰的。
为此他不介意让表妹再多占些自个的便宜。
他随口瞎扯道:「我表面上接受了宁王府的招揽,这会子又跟表妹学会了西洋新式记帐法,回头被靖王殿下知道了,还当我是个两面派,万一他叫人警告我不许再跟表妹来往,可如何是好?」
对此傅谨语嗤之以鼻:「崔瑛跳樑小丑,瞎蹦跶又不是一天了,不蹦跶到靖王头上,靖王才懒得理他呢。至于说不叫表哥与我来往,更是无稽之谈,靖王这人可没那么小气。」
若换作旁的男子,崔九凌没准会误会。
但自个先前可是当着他的面,明确说过表兄妹血缘太近,若亲上加亲的话,很有可能会生出痴傻的子嗣来。
他就是误会谁,也不会裴雁秋的。
裴雁秋嘴角抽了抽。
靖王若没那么小气的话,那日又岂会冷脸拂袖而去?
他唯恐天下不乱道:「中人替我瞧见了两间铺子,都在东华大街上,一个在街东,一个在街西,我正犹豫不决呢。后日午时我叫裴安去傅府接你,你眼光好,你替我拿个主意。」
顿了顿,他又笑道:「看完铺子,正好就近去旁边的醉仙楼用午膳。」
东华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地儿,又离户部衙门不远,他们又是看铺子又是去醉仙楼用膳的,就不信不惊动靖王。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
又来这套!
上过一回当的她,这回坚决不肯再上当。
她冷哼一声:「孩童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裴雁秋豪爽道:「也好,那我就叫人都买下来。」
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一间我用来开洋货铺子,一间送给表妹。表妹想开甚铺子就开甚铺子,若甚都不想开,那就赁出去收租金。」
傅谨语:「……」
丫疯了不成?
东华大街是京城商业最繁华的一条街,可谓寸土寸金。
人家铺子开的红红火火的,他突然提出要买,还没被人当成神经病拿扫帚撵出去,明显是拿银钱当的敲门砖。
买聚贤楼可是花了足足三十万两。
虽然其他铺子没法与聚贤楼相比,但能被他瞧上的,拿来售卖洋货的铺子,也绝对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没有十万两,估计也有八万两。
她就是脸皮厚比城墙,也干不出如此占人便宜的事儿来。
忙不迭推辞道:「我方才说笑的,买一间拿来开洋货铺子就尽够了。」
裴雁秋白了她一眼,嗔道:「我裴雁秋做人最讲诚信,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怎可能随意收回?说买两间就买两间,说送表妹一间就送表妹一间,绝对不可以食言。」
区区七万八千两银子,就能博美人一笑,还能招惹的靖王醋意大发,简直不要太划算。
傅谨语不知道裴雁秋在玩火,见他执意如此,忙板起来脸,佯怒道:「这铺子我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要的,你若坚持要送,那咱们表兄妹就此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娘,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绝世好表哥,表妹真舍得与我绝交?」裴雁秋斜眼看她。
随即一脸委屈的说道:「这铺子是我为你准备的添妆礼,不过提前几年与你罢了,至于招惹的你说出这般狠话来么?」
「添妆礼?」傅谨语一怔。
随即又哼了一声:「这添妆礼也太过了些。」
裴雁秋笑道:「那也看是什么人家了,咱们裴家富庶,添妆礼就是这规格。」
傅谨语「嗤」了一声:「你就瞎说吧,若添妆礼是这规格,怎不见你给清表姐也送一间?」
想忽悠自个,门都没有。
裴雁秋笑道:「你怎知我不会给清表妹送?待她明年出嫁添妆时,我自然也会送她一间铺子。」
表姐也有?
傅谨语一怔。
既然她们表姊妹都有,那她就太不好推辞了。
自个不想要,不代表表姐不想要。
她若推辞,会连累表姐失去得到铺子的机会。
故而她不情不愿道:「后日看过铺子再说罢,兴许我两间都瞧不上呢。」
裴雁秋闻言,宠/溺道:「不妨事,若都看不中,那就叫中人继续寻,京城这么大,总能寻到让你满意的铺子。」
顿了顿,又霸道总裁附身一般,霸气的一挥手:「若都没有满意的,那我就买块地,按你的心意,给你建个新铺子。」
傅谨语:「……」
为了不叫他在东华大街上大兴土木,看来后日这俩铺子,她无论如何都得选择一个了。
午时,崔沉提着食盒走进户部,来到崔九凌坐班的屋子。
待自家王爷用完午膳后,他这才说道:「王爷,末将有事禀报。」
崔九凌将盖碗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哼道:「有事儿就说。」
崔沉沉声道:「继前儿傅二姑娘跟裴雁秋在聚贤楼对了半日帐后,他们今儿又一块儿去醉仙楼附近看铺子。末将叫人打探了一番,得知裴雁秋将傅二姑娘看中的两个铺子都买了下来,一个拿来开洋货铺子,一个赠给了傅二姑娘。傅二姑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当即就给裴雁秋的洋货铺子起了个名字,叫『裴记百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