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燕清却瞭然的开口道:「表妹别不自在,这里头的牵扯的事儿,我心里明镜一般,是半点怨言跟不平都没有的。」
表哥又是皇商又是进献马铃薯的,显然走的都是靖王的路子。
只是靖王位高权重,盯着他的人不少,表哥不好直接谢靖王,只能加厚表妹的添妆礼。
横竖靖王跟表妹马上就成一家人了,谢谁不都一样?
没来傅府之前,左燕清就已想通透了,故而这会子半点惊诧都未有。
旁人却没她这份儿心性,特别是傅家的族亲那群眼皮子浅的,眼珠子嫉妒的都红了。
而等到午后裴氏开始叫人往靖王府送嫁妆时,看着那扎的结结实实的一车车聘礼拉出去,这些人的眼珠子险些脱框而出。
竟然足足有一百二十八车嫁妆!
没错,是车。
大齐开国皇后的嫁妆是一百二十八抬,为表尊敬,自此之后,大齐所有女子的嫁妆都自觉不高于一百二十八抬。
傅谨语的嫁妆也没违背这个潜/规/则,只不过人家是论抬,她是论车,足足一百二十八车。
每辆车上都盖着红绸,一辆接一辆的驶过去,入目一片大红色。
真正的十里红妆。
左燕清婆婆汪氏咂舌道:「傅二太太可真疼女儿,竟然拿出全部银钱来给靖王妃置办嫁妆。」
光压箱底的银子就有五万两黄金,其他物什合起来怕也有几十万两。
众所周知,裴氏带了一百万两嫁妆嫁进裴家,傅谨语这一百二十八车嫁妆,差不多也要百万之数。
可不就是拿出全部嫁妆给傅谨语置办嫁妆?
秋哥儿花五万两黄金跟语儿买马铃薯的事儿说不得,故而裴氏只好默认了这个说法。
傅老夫人又怒又急,偏又不好当着亲戚的面发作,憋的脸都青了。
靖王府这头,宗亲女眷们齐聚清风苑,看着仆从们将一车车嫁妆卸下来,往正房搬,惊的目瞪口呆。
「这么多小叶紫檀家具?怕是五间正房都布置完还有剩吧?」
「天呢,这是,一人多高的玻璃镜?」
「五万两黄金的『压箱银』?!」
不是她们见识少,委实是没见过哪家贵女陪嫁如此丰厚的。
莫说太子妃跟太孙妃了,就是王皇后当年的嫁妆,怕也没有傅谨语的三分之一多。
与宁王妃不太对付的冀王妃,见状,打趣宁王妃道:「这姐妹俩的嫁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呀,宁王嫂心里怕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吧?」
面沉如水的宁王妃,闻言冷哼一声:「嫁妆多少又有甚关係呢?咱们这样的人家,莫非还能干出花用儿媳妇嫁妆的下做事儿来?」
如果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能挤出点笑容来的话,兴许还更有说服力一些。
冀王妃笑呵呵道:「花用儿媳妇的嫁妆是不至于,但是儿媳妇的嫁妆可以留给孙儿呀。都是孙儿,宁王嫂的孙儿一出生就比太妃娘娘的孙儿差着百万两之数……」
宁王妃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嘴里强辩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孙儿前程如何,还是要看他自个的本事。」
「宁王嫂说的极是。」冀王妃赞同的点头,然后又啧啧讚嘆道:「裴家人个个精明能干,靖王妃的儿子,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呢。」
宁王妃:「……」
秦王妃生怕她俩掐起来,惹靖王太妃不悦,忙打圆场道:「明儿靖王叔大婚,要忙的事儿好多着呢,诸位若是得閒,记得早些过来帮忙呀。」
众人自然满口应承。
正院里头,靖王太妃听完四月的禀报,「嗤」了一声,学着傅谨语的语气,冷哼道:「一群酸鸡。」
四月:「……」
王爷说的没错,太妃娘娘被王妃带坏了。
次日一早,傅谨语睡的正香呢,就被谷雨给强行唤了起来。
她坐在梳妆檯前打了个呵欠,没好气道:「花轿傍晚才出门,你一大早把我吵醒做甚?」
谷雨笑道:「一会子全福人要来给姑娘开脸、上妆,人家来了,却发现姑娘还在睡懒觉,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平日睡懒觉也就罢了,大婚当日还睡,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开脸可以,上妆就免了吧。」傅谨语果断拒绝。
当世流行的新娘妆,脸刷的跟墙一样白,眉毛全剃,然后拿螺子黛化一条柳叶细眉,嘴唇只涂中间一半,左右两边空着……
再被摇曳的烛火一照,简直就是一女鬼。
崔九凌胆子小(?),还是别吓他了。
谷雨也没劝阻,诚实道:「其实奴婢也觉得这徐娘子当日给大姑奶奶上的妆不甚好看。」
傅谨言出嫁后,傅家下人改称呼她为大姑奶奶。
古代大婚的流程简直堪称繁琐,只可惜傅谨语也只推掉了全福人帮自己上妆这一项,旁的统统推不掉。
终于等到傅谨行这个便宜哥哥将她背进花轿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这还不算结束。
在花轿里摇晃小半个时辰,到了靖王府后,又开始拜堂。
拜完堂,送入洞房后,又是一连串的洒帐,挑盖头,结髮,喝交杯酒,吃喜面、花生、红枣等物什,以及坐床。
简直令人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