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秋喜一点也不感激周向豪所要给她製造的惊喜,她一点也不觉得那是惊喜,当她最需要最渴盼的时候,他不快点给她,反倒还在那製造什么惊喜,难道他不知道她就要倒下了吗?她正当需要人扶一把,他却去给她寻找最好的拐杖,难道他不知道他自己就是那根拐,只要他及时过来就好了。
这个笨蛋周向豪,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秋喜哭完了,终于知道累了,停下来,抹了抹眼睛,抬着瞅了瞅李军,眼神讷讷的。
「哥......」
「哎!」李军心疼这个一辈子才见了两次的妹妹,「委屈了吧,哭哭总会好受些,原来,可是没地方哭去,以后,委屈了想哭了,就来找哥,哥听你说话,陪着你哭,哭完了,哥给你擦擦眼泪,你心情舒爽了,就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儿,累了倦了,回来找哥......」
「嗯。」李秋喜点了点头,「哥,你先在这儿住着,等春天我盖好了房子,把你接过来跟我一起住,我养你老。」
「哎,哎,好,好。」李军慢腾腾下了地,李秋喜这才看出来,他的脚是跛的。
「哥你——」
「嗨,没事。」李军摇了摇头,「多少年了,都习惯了,没事儿啊,没事——走吧,天不早了,回吧,我送你出门。」
小红把李秋喜接了出去,李军拉住周向豪。
「傻小子,还等啥呢?」
「嗯?」
「娶了她呀!」李军皱眉道:「我的这个妹妹,最缺的是啥,你知道不?」
「她——」
「她想要一个家,想家里有个人天天暖着她等着她,她本来找到了,不就是你?可你在做什么,什么花哨都没有用,她需要的就是个家,你看,这多朴实啊,你还等啥呢?」
周向豪蒙了一阵,忽而眼前一亮,他突然发现自己做的太离谱,本来嘛,一直都是很周正很木讷的一个人,老老实实做事就可以了,怎么会想到去给心爱的人製造惊喜呢?太邪性了!
周向豪恨的自己想乎自己嘴巴子,要不是他这样一拖再拖,李秋喜能魔怔吗?要不是他一拖再拖,李秋喜能抱着初次见面的大哥哭成那样吗?
周向豪出来的时候,李秋喜已经走了,小红护士追上周向豪,「四叔,你可不能再拖了啊,我觉得——」
「我知道。」周向豪把手一挡,大步向前奔去了。
「秋喜,秋喜,等等我!」他盯着前面一个黑影大声喊。
李秋喜听见了,就是不回头。
她现在好了,不魔怔了,她回来了!
周向豪气喘吁吁跑过来,把她拦进怀里,「秋喜,你听我说,是我——啪!」
一个巴掌甩上周向豪的脸,周向豪先是一愣,而后默默的低下头去,他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挨的对,活该!
「你打吧,秋喜,我知道我做了糊涂事,我,我竟然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自己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李秋喜骂道:「你想没想过我以为?我以为!」
「我,我,对不起,秋喜,我——」
「你知道我缺什么是不是?你知道我缺爱,所以你故意吊着不让我得到爱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天下女人都想上的周向豪,可不见得就是我的唯一!我并不是没你不行!你知道不知道!」李秋喜几乎失声尖叫。
周向豪一把将她按在怀中,使劲抱着她,拿外面的棉袄裹着她,他怎么能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她的唯一,不然,她身边有高磊有文凯有关老师还有小辛干事,甚至还有二蛋,为什么她还魔怔了呢?为什么她还哭成那样呢?如果他不是唯一,那她完全可以回头随便找一个,她该高兴才是啊!
周向豪后悔了,悔一肠子都青了。
她何尝不是他的唯一呢?他想,如果不是如此,他为何这般心痛,他为想不到她的需要感到痛苦万心,盼望着她骂他揍他,只要她开心了就好。
「对不起对不起,秋喜,对不起!」
他喃喃说着,突然打横抱起她。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把她抱去哪,这个姿势,不可能回家去吓人吧?
大棚里,孙理的大棚,也就是孙理临时收拾出来的家,周向豪天天来给他烧着炕,预备着孙家人哪天回来,一到家就能睡上热乎炕。
好吧,就是这里了。
周向豪把她放在炕上,回身反锁了门,然后,他把棉袄脱下来,铺在她的身下。
她摇摇头,「不要,不要在人家炕上,不好。」
「啊?」他的脸一红,「为啥?」
「不知道,都说不好。」
「噢。」
他连棉袄带人一起抱起来,放在那条长凳子上。
李秋喜心头一震,明白了,这不是她早就想做的事么?
好吧,来吧,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不值得去顾及,她什么时候真正的怪过他呢?她舍不得,自从他为她打狼的那一天,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要用心用爱对待的了,就他,就他!
她腾地起身,跪在小棉袄上,瞪着他,四隻眼睛,四团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他抱紧她,她所有的温软香甜都是他的了!
多久,不知道,没有时辰,没有。
他举着煤油灯下地烧热水,回身看见窝在棉袄里的她,如一隻可爱的小兽,鼻尖上的汗渍闪闪发光,煤油灯一晃,他瞥到她身后棉袄上一点深色,那是小兽留下的来的血渍。
他明知她是黄花大闺女,可是真真切切看到那一滴血,他还是无比的满足,无比的幸福。
灶下的柴自己燃着,水自行在锅里咕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