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笑意张扬,抬眉道:「若是些许小事,定不会搅扰世子歇息。但这人的笔触,还有这信上所用的密语,似是军中留下的习惯,却只是用了些平常的信纸,像是匆忙写就,不欲引人注目。」
谢兰辞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手腕,淡声道:「既然截了来信,贺公子可是看过了?」
贺朝指节在桌上轻叩,朗声道:「若怀疑世子与人共谋,我便不会知会于统领,再把世子请来。昨日扣住的歹徒,来路不明,还颇有几分胆气,最紧要的,是先把他的来历查明。」
「至于写信这人……顺道的事,届时自会还了世子清白。」
于统领先验过一次,面前的两封信的确出自一人之手,贺家和镇国公府之间隐有对立的势头,于统领无意涉足,但守卫西苑乃职责所在,贺朝如今所言,并无不妥。
于统领思绪落定:「世子以为如何?」
谢兰辞一口茶水未动,笑了笑:「所言甚是,谢某无事可做,便只等贺公子的好消息了。」
贺朝摆出这些证据,原想欣赏一番谢兰辞的惊惶之色,不曾想谢兰辞一切如旧,不给人半分好脸色,等人一走,狠狠往桌上一拍:「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几日。」
苦涩浓黑的药汁放在眼前,虞烟瞌睡飞了大半。
她精神稍好一些,又听紫嫣安慰,说是再歇养三日怎么也能好个大半,虞烟逮着紫嫣说好话,盼着人心软:「用不了三日。我明日自己就好了!」
她一年到头病不了几次,生龙活虎,比其他闺秀康健多了。
算一算今年,这还是头一回病得头脑发晕,虞烟觉得不用喝药也能好。
滚烫的汤药放了一会儿,大概能入口了,虞烟不如平常那般好说话,紫嫣又不敢硬来,僵持了好半晌。
门扉从外推开,紫嫣回头看到珠帘后的谢兰辞,立马起身让出位置,虞烟拥着软被,还没看到谢兰辞,巴巴望着紫嫣:「好姐姐,把药也带走吧。」
话音甫落,谢兰辞便走到床前,他垂眸看去,虞烟眸光清亮,眉目舒展,先前的不适业已消散大半。
虞烟在他的视线中慢慢垂下头,抓住软被,恨不得即刻蒙头睡到天亮。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不可一味逃避。
谢兰辞身形高大,虞烟又不敢看他,视线绕过他,朝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坐直了些,清清嗓子:「端来吧。我趁热喝。」
紫嫣刚走到门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方才姑娘可是跟她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没想到主子一句话没说,便把人管得服服帖帖。
虞烟端起药碗,一鼓作气喝了个干净。
谢兰辞还没走,虞烟怯怯抬头,看向他,主动道:「我喝完了。」
小丫鬟接过空碗。
虞烟看着他,脸上又开始发烫。
怎么还不走。
这张脸绝无可能长在另一个人脸上。想来想去,只能是她做梦了。还是很荒唐那种。
不然没办法解释,她胆大妄为地抓住他的手,摸来摸去,还去碰人家掌心,他一点没生气,好像还轻柔地揉了揉她指尖。
嗯……她似乎又记仇地捏了回去。
虞烟眉头紧皱,耳尖发红。
太亲昵了。这怎么可能啊。
她绝不是这种随便非礼人的登徒子。
仔细一想,这个梦境还有更让人面红耳赤的内容。
谢兰辞不会捧着她的脸,又用他清润好听的声音叫她烟烟。
虽然她没有真的非礼他,但回想起来,这种羞耻感一点不少。
虞烟低着头,一个劲地描摹锦被上的花纹,余光瞥见谢兰辞还立在那里,一时间喉中发紧,呼吸都要不畅了。
「好一些了?」谢兰辞问。
虞烟点头,还是没看他,犹在反省那荒唐梦境,试图找出一个合理解释。
她只是想过让他教弹琴,把他的手握住摸来摸去有什么意思?
「你把我错认为何人?口中似乎唤了旁人。」
梦境还没弄明白,又来了新债。虞烟又开始头疼了。
以前私下和珠珠说过,想当他妹妹来着。
艰难道:「是不是有叫你哥哥?」
狠了狠心,势要把那匪夷所思的梦境赶出脑海,又道:「第一回 见世子,便觉得和善可亲,对我又多有关照……所以会把世子当哥哥看待。」
虞烟说完,暗鬆了口气,抬眸看他。
谢兰辞带着一身冷意,递给她一盏清水,虞烟当即饮了一口,嗓子舒服不少。
「头还疼吗?」谢兰辞声音淡淡,虞烟瞥了眼,他好像信了她的说辞。
虞烟揉了揉额角,点头:「好多了。待会儿紫嫣姐姐再给我按一按,大约便不疼了。」
谢兰辞袖中的手指微动,终是没有抬手,声音平和地问她:「你想做我妹妹吗?」
以前的确想过。虞烟迎着他的目光点头。
谢兰辞长睫微垂,黑沉眼眸掠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叫声哥哥来听听。」
虞烟很听话:「兰辞哥哥。」
谢兰辞看她一眼:「往后,不要再这般叫我。」
作者有话说:
不久后,烟烟嫌弃他烦,故意叫他不喜欢听的兰辞哥哥,但是更缠人了,一直亲她。
他怎么又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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