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摸了摸心口, 她倒没有那种丢人羞愧的感觉,只是酸酸涩涩,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根本管不住。
但一旦停下来, 她自己也很想不通,怎么就在谢兰辞面前, 哭成这副模样。
低头摸了摸脸颊, 湿漉漉一片。
后知后觉地擦了擦脸, 指尖顿了顿, 犹豫着摸上眼睛,又碰了碰鼻尖。
一想到现在这狼狈模样,就恨不得找条缝躲起来。
昨日和谢芊芊聊过,听她提过平日辛苦练习的情形。
虞烟眼睫颤了颤, 那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哪怕受罚, 也不会这般哭鼻子吧。
觑了眼谢兰辞, 他面上平静无波,淡然平和,似乎什么都可以接受,莫说是今日弦断,哪怕她摔琴都不会有一丝波澜。
究竟何事在前,他才会失了分寸,虞烟很是好奇,但这个疑惑註定得不到解答,默了片刻,略带怅惘地重复今日之事:「我又犯错了。」
她没有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但一时没忍住,小声道:「难道有的人註定运气不好。多用心思,也不能如愿以偿吗。」
她的手指头又不是刀子那般尖利!那根琴弦好端端的,偏生要断在她手里。
谢兰辞目光停在她湿红的眼角,眸中泪光点点,看起来万分可怜,此时语气犹疑,微带怨气,他唇角微牵:「出错是人之常情。我非完人,也不会事事顺意。」
泪湿的长睫轻轻眨动,虞烟抬手便要去揉,谢兰辞扣住她手腕,虞烟抬眸看他,双颊微鼓,幽幽道:「我的手不是刀子,软软的,不会戳到眼睛。」
她发热时,这双手无赖地缠住他,碰触他手掌每一寸肌肤,谢兰辞自然知晓,且眼下他扣住的皓腕,亦是柔腻如脂。
虞烟尝试着挣了挣,谢兰辞看了她一眼,虞烟张了张唇,以为他对她的力气之大感到惊讶,不由面色微红,语气硬邦邦的,
「你力气比我大,我才用了点劲。」
说罢,便看着他的手,平心而论,谢兰辞的手骨节分明,肤色冷白,极其赏心悦目,虞烟悄悄比了比,他的手臂,每根手指头,都比她粗呢。
还比她高不少。
谢兰辞无心和她辩论这个问题,但她打量的目光太过直接,方才还泪光潋滟的眸子,因重新找到了有意思的事物,而变得专注炽热。
她知道那隻玉镯价值几何时,也是同样的眼神。
虞烟只是有一点好奇罢了。
他的手好看归好看,并没有格外不同,能把任何事都做得很好……她好想要啊!
他擅琴善画,这般厉害却要制住她,不准她再动。
谢兰辞垂眸看她一眼,虞烟那点郁闷和不甘便在他的目光中逐渐消失,很不争气地没敢开口。
他指点过她两三回,好歹算她半个先生。
她却在众人面前表现平平……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学生。
「不可随意揉眼。」
虞烟可怜巴巴地眨眨眼,还坐直身子,眨眼时抬起头,像是凑近了要给他看,娇滴滴的:「但是我好不舒服。」
就连手指也顺着心意,滑到他掌心,求助般地按住他的手。
二人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粉润唇瓣微微抿起,仰起的面容娇艷动人,卷翘湿润的长睫也多了些勾人怜惜的意味。
「我帮你。」
他越不让她碰,眼睛痒得越厉害,不禁又催了催:「那你快一点。」
下一瞬,一方雪帕又出现在眼前,虞烟心虚地算了算,他备的帕子不会都让她用了罢。
「抬头。」
虞烟仰头,在他轻柔擦拭时配合地闭上眼。
这隻手虽然很厉害,但是还是她的眼睛重要一点。
这样一想,劳烦他亲自动手的不安便消失殆尽。
而且他擦眼泪也擦得很好呢。
虞烟闭着眼,生怕他不方便,哪怕很想睁开眼睛,也勉强忍住了。
锦帕自她眼角离开,虞烟下意识想睁开眼,但他没有开口,她便耐心等着,不知谢兰辞在做什么,好一会儿,他才温声道:「可以了。」
虞烟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立马看到了谢兰辞,唇角轻弯,指了指眼睛:「我好多了。」
不仅眼睛好多了,心里也是。
毕竟他一点都没嫌弃她讨厌她呢。
虞烟好像因为哭得太久,眼神有点不好了,谢兰辞看着她下巴做什么。
再望向他,他又看向了别处。果然是她看错了罢。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他方才没说完,便被她打岔中断。
虽然能想到大约要说些什么,虞烟还是想听一听他如何安慰自己。
明明已经不伤心不难过了,还是想听。
他的声音清润好听,就该多说说话。但谢芊芊说,平日他不假辞色,大约完全没有多听他说话的机会。
谢兰辞举起杯盏饮了口清茶,在她的期待中续道:「况且你勤练不辍。哪怕今日尚有不足,三月后亦能大有长进。今日之你,与百日之后有何不同?终有一日能做成此事,为此伤神,未免不值。」
虞烟眸子睁圆,捏了捏手指,不敢确定,这是谢芊芊说的那个人吗,明明宽和包容,还很会哄人的样子。
虞烟眸子亮晶晶的,心下泛痒,忍不住地追问:「如果我偷懒,没有学好又怎么办呢。」
话一出口,便弯唇笑起来,乐不可支,自己先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会偷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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