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身上穿了一套,看着另外一套犯起了难,留下还是带走?
王婆子见状,出声道:「姑娘还是带着吧,毕竟是你穿过的,留下来也没人要。」
阿真微微挑眉:「粗使婆子也不稀罕吗?」
王婆子哈哈大笑:「主子仁慈,我们这些下人每季都有几身新衣,压根不缺穿的,怎么会稀罕别人的?当然,主子穿过的除外。这些都是好料子,姑娘平时很难见到,带着吧,反正留下来也是要被烧掉的。」
阿真顿时明白了,这些下人压根没拿她当主子。再者以原主进张家以来的表现,没有一个下人瞧得起她。叫她们穿她穿过的衣裳,这不是赏赐,可能是一种侮辱。
「行,那我就带上了。」阿真把那套衣物收起来。拿回家改一改,可以给妹妹穿。
因为就只带走了这一套衣裳,所以包裹小得可怜。王婆子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是少奶奶的亲妹妹,临走时应该再送些什么,比如包几盒点心,至少让包裹看起来大一点,这样也显得张家人待客大方,懂礼数。
可是少奶奶没发话,显然是对这个没用的妹妹失去了兴趣,王婆子也不敢擅自作主,只能依照主子的吩咐,送阿真离开。
出了张家,阿真独自走在大街上。张家没有派人送她,甚至连轿子都没有请一个,看上去就像是被扫地出门的。
阿真也不在意,她身上有将近半两的碎银子。这是原主的爹娘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在原主离家的时候非要叫她带上,就怕她去了张家,手里没有银子会不方便。
阿真花了几文钱,坐上一辆非常朴素的牛车。
牛车一路晃荡,颠簸得好像海面上的小船,过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来到村外那条大路上。
阿真在这里下车,然后走路回家。
原主家位于村尾,是一座由黄泥巴和稻草建起来的院子。因为年头够久,已经显得破败不堪,墙壁裂了很多条缝。
隔着篱笆做成的院墙,阿真看见两个弟弟正在院子里干活。他们一个十一岁,名叫杨荣壮,另外一个今年九岁,名叫杨荣聪。
兄弟俩正在收拾刚砍回来的树枝。荣聪把细些的枝条摆整齐,然后拿到墙边立着摆好,等待晾干。荣壮手上拿着一把小斧头,把粗壮的树杆劈成好几瓣。
荣壮无意中抬头看到了院外的阿真,脸上又惊又喜:「二姐,你怎么回来了?」
「二姐?」荣聪跟着看过去,也叫了起来,「二姐,你不是跟着大姐去过好日子了吗?」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跑过来迎接她。
这个家庭实在太贫穷了,连院门都没有,屋子前面就只是围了一圈篱笆,把左右两块菜地也给圈了进去。篱笆仅有半人高,根本防不了小偷,抬腿一跨就进来了。
不过往好处想,家里穷成这样,小偷怕是也不屑光顾的。
【哇哦,这就是家徒四壁的感觉吗?】豆豆显出身形,在四周飞了一圈,然后感慨道。
阿真没有理它,它又落到阿真的肩膀上,天真地问:【宿主,你不会要开始吃野菜窝窝头了吧?】
【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吃得这么惨?】
阿真在心里回了这句,然后看向荣聪,叮嘱道:「小心些,别劈到手。」
荣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憨笑道:「二姐放心,我做惯了的,不会受伤的。」说完,吩咐弟弟赶紧去地里把爹娘都叫回来。
荣聪撒腿就跑,还顺路去河边找到了正在洗衣裳的三姐,通知她二姐回来了。于是她顾不上洗衣,赶紧和弟弟一块儿回家。
杨家人齐聚一堂,把阿真团团围住。
杨母特别着急,见面第一句话就问:「你怎么回来了?」
杨父紧跟着问:「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杨母不赞成这话,反驳道:「有丁香在呢,怎么会让人欺负了她妹妹?」
阿真心道,欺负我的人就是她。也就是你们老实巴交,还当她是个好的。
「二姐,先喝口水。」杨阿静端了一碗水过来。
杨阿静今年十二岁,比阿真小三岁。平时她是阿真的帮手,家里的活儿只要是她能干的,全部都干,从不偷懒。
事实上,杨家人个个都勤快,没一个偷懒的,就连最小的杨荣聪也早就开始和哥哥一起出去砍柴了。
即便他们如此勤劳,家里的日子仍然不好过。全家人的衣裳都是补丁重补丁,每年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填饱肚子,以及祈求家人不要生病。
穷人生不起病,因为这会压垮整个家庭。
以前荣聪还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需要很多医药费。杨父杨母迫不得已把家里仅有的两块地给卖了,这才凑够银子。从此,杨家人就只能租别人家的地来种。
虽然租子不多,按照朝庭的要求只收取三成,但种地是靠天吃饭的。老天爷喜怒无常,风调雨顺时存下的粮食,能把灾年导致的亏空给补上就算不错了。
尤其杨家又有四个孩子要养,全家六口人等着吃饭,杨父杨母的压力更大,几乎是整天都泡在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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