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瞳孔一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眨眼间就衝到了雪儿面前,伸手把盆接住。但因为雪儿之前身子晃了几下,导致盆里的热水也跟着大幅度晃动,往外泼洒。
雪儿的小手上溅了几滴热水,疼得她立刻缩回手。阿真手上溅到的热水最多,整个手背瞬间红了。
「娘,都怪我,是我没端稳。」雪儿见自己闯了祸,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没事没事,别哭。这不是你的错,都怪这盆水太重了。」阿真随手把盆一丢,帮雪儿擦掉眼泪,又去看她的小手,「给娘瞧瞧,疼不疼?」
「哎哟!」秦氏突然惊叫一声,翻身坐起,一面忙着脱鞋脱袜,一面嘴里骂道,「要死了,要死了,这是存心想烫死我!」
原来她躺下时,两条小腿是垂在外边的。阿真那随手一泼,正巧泼在她身旁不远处,有几滴热水飞溅到她的脚上。
幸好有鞋袜隔着,连皮都没红,但她却很不高兴。
秦氏黑着脸,先看了看地上的空盆,以及周围的一大滩水,然后才看向雪儿,张口就骂:「作死的丫头!叫你打盆水来给我泡脚,你连盆都端不稳,不仅摔了盆,还把老娘给烫着了。你等着,等你爹回来赏你一顿竹条吃!」
雪儿本来就害怕,听了这话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秦氏又看向阿真,发现她的左手又红又肿,只当没看见,训斥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傻站着做甚,还不快去做糰子给我吃!用白面,好好做,你俩可不许偷吃!要是被我闻到你们嘴里有味,把你们都赶出去!丧了良心的,故意拿热水来泼我!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说完,捂着她既不红也不肿的脚背,故意在那里呼天喊地。
阿真不理她,带着雪儿走到水缸旁边,用冷水反覆冲洗她俩被烫到的地方。直到火辣辣的痛感有所消减,阿真才停下来,然后带着女儿回屋去了。
秦氏见状一愣,随即破口大骂:「回屋做甚?孵蛋吗?你嫁过来这几年,就只生了一个赔钱货,我们老秦家的根都要断在你这里了,你不反省悔过,还敢回屋歇息?还不赶紧去给我做糰子!」
说到糰子,秦氏这才想起野菜。
她在院子里四下张望一圈,没看到半片野菜叶子,甚至连竹篮都无影无踪。
这个杀千刀的,不会是出城后光顾着玩了吧?可是篮子呢?早上她明明看见儿媳妇挎着竹篮出门的。
「给老娘滚出来!」秦氏一声怒吼。
此时的阿真已经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能治疗烫伤的药膏,她只好带着女儿出来,打算去药铺买一点。
秦氏见她出屋,继续骂道:「终于舍得出来了!野菜呢?竹篮呢?你一天天在家吃白食,半文钱都挣不到,还不知道爱惜。那么好的一个篮子,说丢就丢!今天你必须给老娘找回来,否则你也不用回来了!野菜也不挖,存心想饿死我!我的命好苦啊,娶回一个歹毒的儿媳妇,存心饿死婆母,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原主从小在娘家就不受重视,因此养成了胆小懦弱的性子。嫁人后以夫为天,只要是丈夫秦高明说的话,她都奉若圣旨。
最近这一年多以来,秦高明为了自己孝子的名声,把他的妻女压榨到极致。可以这么说,秦家虽然有四口人,但只有秦氏和秦高明才是人,原主和她的女儿则过得猪狗不如。
原主不知道反驳,也不懂得反抗。在她的思想观念里,孝敬婆母、伺候丈夫,都是妇人应该做的事。如果婆母和丈夫不满意,那一定是她做得不够好。
阿真毫不怀疑,如果婆母和丈夫生病了,需要原主的肉来做药引,原主肯定会毫不迟疑的自割大腿肉。
秦氏的丈夫早些年因病去世,她独自将儿子抚养长大,因此性子泼辣霸道。娶了原主后,她原本也和其他的婆母差不多,只要儿媳妇听话懂事勤快就够了。这一年多来,在儿子的大力支持下,她反倒养出一副太后的脾性,对待原主也越来越刁钻刻薄。
原主唯唯诺诺,逆来顺受,从不敢对她说半个不字。不过很可惜,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阿真。
第53章
阿真不是原主, 她可不会惯着秦氏。没有太后的命,就别有太后的病!
阿真静静地看着秦氏,就像在看一隻暴跳如雷的猴子。
雪儿害怕秦氏, 一听见祖母骂人就吓得瑟瑟发抖。她紧紧抓着阿真的衣角, 躲到了阿真身后。
阿真在她身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不要害怕。
秦氏见儿媳妇不像往常那般一挨骂就赶紧低头认错道歉,反而挺直腰杆跟自己对视,顿时更怒了。
阿真不想听她泼妇骂街,抢先道:「我和雪儿都被烫伤了,必须去看大夫。」
说完, 阿真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连半文钱都没摸出来。
在这个家里, 管钱的是秦氏,原主连一文钱的私房都没有。阿真理直气壮地问秦氏要银子去看大夫,秦氏瞪着眼道:「谁没被热水烫过?老娘刚刚也被烫着了, 没见你关心半句,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偏你金贵,动不动就要去看大夫,你以为银子是大风颳来的吗?我们家真是倒了大霉,娶了你这么一个不知道节俭的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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