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盛跪在地上,垂着头,唇角微翘。
阿真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柳运。等柳运看过来时,她又看了一眼柳盛,柳运立刻就懂了。
他心里也有这样的猜测。这世上,只要做过,绝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如果屋子里没有,那么最大的可能就在柳盛身上。
但他不好明说,为了引导柳正平往这方面想,柳运便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柳盛,仿佛要将他看出一个洞来。
柳正平不是一个脑子空空的人,从他这些年严抓两个儿子的功课就能看出来。他顺着柳运的视线,看向跪着的柳盛,心里一动,然后吩咐管家:「把他按住,搜身。」
柳盛闻言终于脸色大变,正要挣扎,两个小厮已经将他按住了,柳盛惊惶地叫道:「爹,你不能这样,爹!」
柳正平充耳不闻,柳氏心里一咯噔,连哭泣都停止了。
管家很快就从柳盛身上搜出一封信。
那封信是柳盛在大哥成亲的当晚就写好的,质问甄荷为何没有按原计划动手。第二天,他就揣着信出去了,结果因为甄荷被甄氏禁足,信没能送出去,所以柳盛才一直带在身上。本来他打算今天再出去一趟的,哪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些事。
「好啊,好啊!」柳正平看完,怒不可遏。
先前他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是跟甄荷私通,至于甄荷说要杀阿真的话,他只当是疯言疯语,毕竟他的大儿媳好端端地活着呢。
现在有了这封信,他才确定他的小儿子真的长歪了,竟然想通过谋害大嫂的手段来整垮大哥。
柳正平一直以来的希望就是儿子们兄友弟恭,互相扶持,共同进步。柳盛的所做所为就是在践踏他的底线,柳正平反手几巴掌扇在柳盛的脸上。
他使足了力气,柳盛挨完几巴掌,一偏头,吐出了一颗大牙。
「儿啊。」柳氏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跪在柳盛身边,一把搂住他,然后转头向丈夫求情,「老爷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他。可他今年才十六,我们好不容易将他养大,难道老爷今天要活活打死他不成?况且,阿真也没事啊。求老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原谅盛儿这一回,以后他再也不敢了。」
她这一劝,柳正平的怒气越发高涨了,一巴掌将柳氏扇开,然后指着柳盛大骂:「我从小就教导你们兄弟俩行事要仁义,要光明磊落,要兄弟和睦。你倒好,满口谎言,残害兄长……」
柳正平说不下去了,沉默几息,吩咐道:「把二少爷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老爷,不可以,不可以啊!」柳氏哭喊着,想护着儿子,可她哪里敌得过下人的力气。
柳盛很快就被带到了院子里。他的贴身小厮刚才就是在这里挨打的,如今轮到他了。
他自知逃不过,干脆就闭嘴不言语,他不相信他爹还真能把他打死不成。
「打!」柳正平站在台阶上,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下人们拿起板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柳盛的身上。柳氏心急如焚,先去求老爷,老爷不理她。她又去求柳运和阿真,柳运和阿真不出声,只当没听见。
柳氏没奈何,只好扑到儿子身上。
下人们顿时不敢再打了,柳正平指着柳氏大骂,声音都有些颤抖:「都是你惯出来的,如今你还要惯着?给我打!」
板子落下,柳氏才挨了三下就受不住疼,滚到了地上,哎哟哎哟地惨叫起来。
下人们接着打柳盛,直到二十下全部打完。
阿真在心里撇嘴,等于柳盛只挨了十七下,真是便宜他了。
柳正平吩咐人把柳氏和柳盛抬走,正要对柳运说话,柳运抢先对管家说道:「去请大夫吧。」
管家看了自家老爷一眼,柳正平什么也没说,于是他赶紧去了。
「唉,真是个孽障,造孽啊!」柳正平嘆息了一番,然后拍拍柳运的肩膀,「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是个好的,你弟弟他……」
柳运正是因为知道他父亲不可能真的把柳盛打死,毕竟血脉相连,所以才主动说出请大夫的话。
柳正平又道:「你母亲贤良淑德,俗话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你们两兄弟,我一样的管教,你沉稳正直,你弟弟却女干滑阴险,未必不是他母亲的缘故。」
「只是,我和他终究父子一场,虎毒且不食子。我已经打过他了,你看在血缘的份上,不要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我都听爹的。」柳运点点头,脸色平静,看上去没有一丝怨言。他甚至还建议道,「再过几个月就是乡试,等他养好伤,我还要和他一起下场呢。」
柳正平闻言,感动得无以復加,只觉得他的大儿子实在是太仁善了。
柳正平眼圈都有些微红,哽咽道:「他心思歹毒,想要害你,你还替他着想。是他对不起你,我向你保证,如果他再有下次,我就把他逐出家门!」
柳运想了想,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经过这事,只怕太太和他都恨极了我和阿真。爹,不如这样,如果他这次榜上有名,中了举,不如打发他远远的,叫他过自己的小日子,免得将来我和他彼此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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