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静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林静深已经用一根食指点住商静鱼的唇,柔声说着,「听话,鱼儿,鱼儿若是信我,就什么都不要问,听我的就是了。」
商静鱼抿着唇,透彻干净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林静深,他会听话,他也相信大哥哥,只是,前提条件是大哥哥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似乎看出商静鱼心头所思,林静深无奈一笑,放下手指,抬手揉了揉商静鱼的头髮,「鱼儿,我自会好好的,我还要与鱼儿白头到老呢。」
商静鱼伸手揪住林静深的袖子,认真的开口说着,「大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林静深漆黑色的目光幽深的看着商静鱼,半晌,才低声说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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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穆棱的院子外,陵国太子看着紧锁的院门好久,才转身一步一步的朝外头走去,紧随陵国太子身后的是八个黑衣人,而这八个黑衣人中,有四人,在陵国太子离开之时,顿住脚步,朝陵国太子恭敬一拜,便转身返回,瞬间消失。
灵州门外,一蹒跚的眼神呆滞的头髮乱糟糟的一男人一步步的走来,男人衣衫褴褛,脚上甚至没了一隻鞋,而没了那隻鞋的脚板已经烂了,有几条虫子爬了出来,又钻了回去。
而上京城外,一黑衣老者慢步走向了紧闭的城门,身后是严阵以待的林静文和五千神策军!
上京郊外的慈恩寺里,和尚盘腿坐在最高处的大石头上,在和尚的对面,是一盘黑白玉石棋局,和尚捻起一颗黑棋,慢慢的放下,和尚低声喃喃,「棋子已经就位,接下来,就是看天意了吗?」
可是天意自古难测,林静深,你所留下的这盘棋,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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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日,阳光如同黄金一般,缓缓洒下,涂抹着街头巷尾。
灵州城门外,商户,书生,骑马快行的士卒,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商家小金童的弱冠礼的大日子,灵州城似乎更加热闹了。
然而,热闹似乎是属于大街的,偏僻的巷子里,衣衫褴褛的男人踉跄的一步一步的走出,男人每走一步,就掉下了一条虫子,渐渐的巷子里,虫子如同溪流,悄悄的蜿蜒而出,似乎认定了某个方向,奔涌而去!
灵州郊外,灵河,密林深处,天之碑四周,数十条黑色影子静默的木然的一步一步靠近,白衣女子站在天之碑前,全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之碑,手中紧紧握着的书,开始散发黄色的光芒。
商家祖祠里,林静深负手而立,看着天空,一黑一红的眼眸深幽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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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祖祠外,宾客已经陆续到来。
商子衿和沈融牵着三岁小男孩的手,站在祖祠大门外头迎接宾客。
这些宾客有灵州本地的,也有从南州远道而来的,比如说代表南州其他无法离开的摘星阁阁员的卢怀德,蔡英和顾善闻,比如说从幽州而来的陈老先生和宣王,比如说彭州而来的萧初和萧燃等。
商月娘和老太太也来了,在大门口帮忙接待宾客。
而此时的商静鱼正在祖祠之中。
一大早就被大哥哥林静深从被窝里挖出来了,带到了祖祠,亲手给他换上了娘亲做的弱冠礼的袍服——淡黄色的袍服,里头是白色绣着金边的锦衣,腰间是金色的玉带,然后是大哥哥的荷包,千年暖玉,头上束髮,虽然平时也束髮,但还没有戴冠,今天开始就可以戴冠了。
穿好,又被餵了膳食,就坐在祖祠里头的大树下,等着时间到了,就行弱冠礼。
商静鱼 抬头看天,三天来,他可以感受他的精力和体力正在慢慢的消退,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那破破烂烂的身体,这是老头提的机会?但又不太像,老头提的机会,应该是可以一下子就让他死掉,然后扯走他的魂灵的那种。
所以,还是得看今天,对吧。
而他忧心的是,不知道大哥哥要怎么做,大哥哥神神秘秘的,又不让他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大哥哥会乱来,为了让他能够留下,大哥哥和这个世界的天道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唉……」商静鱼托腮,嘆气。
「公子?」站在商静鱼身侧的穆棱低头,循着气息看向商静鱼,笑了起来,「可是在烦忧今天的弱冠礼?」
「弱冠礼没啥,我就是担心,今天可能会发生其他的不可预知的事情……」商静鱼闷闷说道。
「我记得以前,公子你曾经跟我说过,人活着最大的趣味就是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每天都是有趣的开始。」穆棱慢慢的轻声说着。
商静鱼一愣,随机尴尬一笑,「我是说过……咳,但是……」
「关心则乱,我明白。」穆棱轻轻的说着,抬头看向天空,他今日所见,天地之间的气息混乱,翻涌不停,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陵国太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商静鱼看着穆棱,低声的说着。
三天前,那陵国太子突兀的离开,问大哥哥,大哥哥说他是去做该做的事。
到底是什么该做的事?大哥哥不说,他也问不出来,而穆棱,似乎知道什么,从那天开始,就常常抬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整个人也更加安静了。
「我知道……」穆棱轻声说着,那个人,怎会轻易死去?那个人那么偏执,走前还来告诉他,等事情结束了,定要带他回陵国去成婚,还留下了什么约书,公子和林静深殿下的约书,照抄了一份,改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