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宁时雪眼睫颤了颤,旁边有剧组的人经过,他脸腮都是红的,觉得谢照洲有点耍酒疯,但他又没办法否认。
谢照洲好像真的很听他的话。
宁时雪晚上还剩最后一场戏,不能再耽搁,谢照洲放开他,让他去拍戏。
谢照洲确实有点醉了,他不太想抱谢摇摇,就揪住谢摇摇背带裤后头的小熊尾巴。
谢摇摇大魔王被揪住了命运的小尾巴,他本来想在片场到处跑的,现在都跑不掉了,只能托着小胖脸嘆了口气,然后挨住谢照洲,老老实实地坐在台阶上。
盛夏晚上,山风吹过也不是很冷,谢摇摇挠了挠脸蛋,他跟个小狗似的蹲在旁边。
直到宁时雪拍完最后一场戏,发现他们还是一开始那个姿势。
娃综导演在旁边对着他们拍了好几段,谢照洲也没什么反应。
看起来醉得不轻。
宁时雪拿出最后两张小贴纸,他坐到谢摇摇跟谢照洲中间,「谁是最听话的小星星?」
他走过来时,谢照洲就鬆开了攥着谢摇摇小熊尾巴的手,跟谢摇摇同时往两边挪了下,给宁时雪腾出个位置。
「是窝哦!」谢摇摇听到宁时雪的话,瞬间蹦哒起来,他现在是谢星星。
宁时雪将小红花贴在他脸蛋上。
「谁是……」宁时雪本来想说谁是最听话的谢洲洲,但这个小朋友并不是很听话,谢照洲黑眸沉甸甸的,甚至凑过来想亲他。
宁时雪抬起手,他指尖冰凉,隔着贴纸抵在了谢照洲的嘴唇上。
谢照洲低下头,对上宁时雪仍然弯着的漂亮眼睛,心跳突然间剧烈起来。
第72章 着魔
谢照洲西装外套敞开着, 衬衫领口也解开了几颗扣子,领带绕在手上,浑身都沾着酒气,薄唇都越发殷红, 像什么衣衫不整的浪荡纨绔, 眸色却极深,沉沉地盯住宁时雪的双眼。
宁时雪本来以为他醉了, 现在又不太确定, 他抬起手在谢照洲眼前晃了晃。
谢照洲还没反应,宁时雪眼巴巴地望着他, 拉起他的手,将小红花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但才贴完, 就被谢照洲攥住手腕。
晚上的戏都拍完了,剧组收工, 很多人从旁边经过,娃综导演也没走。
宁时雪忍不住挣扎了下,没能挣扎开,他就没再乱动了,脸颊靠在谢照洲手臂上, 抬起头很小声地问:「二哥,你怎么了?」
「没事。」谢照洲握住他苍白冰凉的指.尖,裹在掌心里暖着。
其实他没在晚宴上喝多少酒, 但开车往剧组走的路上,酒劲渐渐涌了上来。
谢向山的眼泪让他有点噁心。
宁时雪冰凉的指.尖被捂热了, 但脸颊仍然苍白消瘦,深夜月光照在他身上, 总让人觉得他很冷,谢照洲脱掉外套,披在他肩头,然后伸手将人搂到了怀里。
「还冷不冷?」谢照洲低头亲了下他的发顶。
宁时雪摇了摇头,谢照洲不告诉他,他就揣测说:「二哥,你晚上去老宅了吗?」
反正谢照洲心情不好,总是因为见过廖燕婉他们。
「谢向山来公司找我了。」谢照洲没再隐瞒。
谢父对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并不能全信,至少他嘴里对江展兄妹的同情,就多半都是假的,他愿意包庇江展,也不是出于愧疚。
谢父其实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继承谢氏的料子,但谢遂是他的长子,还很孝顺他们 ,他很愿意让谢遂当这个继承人,他跟廖燕婉晚年绝不会过得比谢老爷子差。
谢遂却死了。
谢照洲跟他们关係疏远,谢寒舟那个性子也不是任由他操控的,谢父终于慌了神。
江展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眼前。
谢父被江展的演技骗了过去,他以为江展真的对他有孺慕之情,特别崇拜他这个父亲,毕竟他也是众星捧月长大的谢家长子,江展崇拜他不是很正常吗?
江展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有把柄在他手里,说不定也能成为他的棋子。
谢遂死了,他难过是真的,算计也是真的,流的都是鳄鱼的眼泪。
谢照洲记得,谢家老宅死过很多人,他从小就住在老宅,走廊幽深狭长,晚上到处都是漆黑的,就算庭院亮着灯,也仍然很黑,连树影都照不亮,佛堂供奉着上百个灵牌。
谢摇摇的母亲也等于是被廖燕婉逼死的。
廖燕婉本来就不同意她跟谢遂结婚,谢遂从小到大都听她的话,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跟她争执起来,她就看她更不顺眼。
尤其谢遂死后,廖燕婉不愿意让她抚养谢摇摇,直接将谢摇摇接到了老宅,但谢摇摇当时都没断奶,哭得太厉害,廖燕婉才迫不得已让她也留了下来。
谢照洲一年多后再见到她,她就已经病倒了,瘦到皮包骨,躺在病床上拉住他的手腕,拿最后一口气求他带走谢摇摇。
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害死谢照洲。
她凭什么请求谢照洲拿性命去保护她跟谢遂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