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间,玉姝从床榻惊醒,张唇欲喊,微弱的声音被人一掌捂住。
帘帐拉开,月光镀在青年俊美无涛的面容上。
四目相对的一瞬,玉姝眸底闪过怔忡与惊疑。
竟是谢陵沉。
「美人毋怕,爷定然不会害你的。」
乌黑的桃花目微挑,凝着玉姝,语调带了几分柔。
但玉姝却不会忘了那时将自己推下去的,也是这张人畜无害的脸。
一道银光从她眼前晃过,玉姝眉心狠狠一跳,她此刻哪里敢喊人,谢陵沉手里正玩着一柄小刀……
见她满眼防备,谢陵沉无奈一笑,眼神掠过锦衾下的身姿,「你不要喊,我带你去听你那萧郎君他们在商议什么可好?」
果真又是为萧淮止而来。
瞥过她眉眼间的疏冷至极,谢陵沉心中有了几分盘算。
「你不会是在生我给你下毒的气吧?」
谢陵沉眉梢一扬,开始解释道:「那藏春之毒,我可是没想害你,我是想送他萧淮止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更何况,顺带帮你测测他的真心嘛,他若是担心你,肯定会给你解毒,而且美人你瞧,你现在不是也安然无恙吗?」
他说得无辜至极。
玉姝眉眼微动,这才知晓自己那时迷迷糊糊的,竟然是中了此人的毒。
他说得是给萧淮止一个教训,那么凭什么要将自己也害进去,还能巧舌如簧地去推卸责任!
玉姝冷睨他一眼,示意他将手挪开。
两厢僵持下,谢陵沉眉间一松,同她商议道:「我挪开可以,你可千万不能喊,否则美人你也别怪我了。」
在他的注视下,玉姝点头。
手一松,她低声问:
「你给我下得什么毒?」
谢陵沉此刻眉心微动,讪声道:「不是什么重毒,不过是……藏、春嘛。」
他话一顿,抬眼去窥玉姝脸色,继续解释着:「美人儿不要这样看我,如今看来,萧淮止他不是好好的吗。」
他又将手臂一伸,白袍之下,只见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萧淮止不也同样还回来了吗。」
玉姝此刻基本知晓了他下得什么毒,心中一时羞愤交加,又睨过他臂上之伤,蓦然间,她想起晚膳时,萧淮止手腕处那道伤痕。
心中一凛。
谢陵沉逮住她略松神思的时机,同她道:「玉娘子先别急着生我的气,我此番做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你们江左。」
而下一刻,笼在黑影下的那双乌瞳闪过一丝疑光,谢陵沉精准将它捕捉,语调散漫地继续道:
「实则今夜之事于谢某而言,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话语稍顿,后又锁着玉姝泛动眼波,正色道:「谢某受人所託。」
敛去纨绔气息,谢陵沉的目色变得认真起来,他主动退后一步,转身撤至帘笼后,待身后之人起来。
玉姝此刻心腔乱得厉害,她将寝衣拢好后,睨过谢陵沉的背身,冷静几分后,她的心思微转,继续问道:「你受何人所託?见我作甚?」
「二娘子难道没猜出来?」谢陵沉偏首,漆夜中,二人的眸光堪堪交错,「还是说你的萧郎君,并未同你说出此番宿州之行的真相?」
「有话大可直说。」
谢陵沉挑眉,转身朝她一笑,「玉小娘子,你当真不知,萧淮止来宿州是捉你长姐的?」
他的声音渐低,黑眸睨着玉姝泛着浓笑。
敞开的窗棂外乌云压镜,几缕稀薄的月光从飘动的乌云中穿过,折射至窗台。
玉姝樱唇张合,语塞喉中。
她来宿州不过是因萧淮止不愿将她放在京城。
而萧淮止此番宿州之行为何,她又何曾敢打听他的事情。
他从未说过,竟是为了她长姐之事才来宿州。
黛眉紧蹙,玉姝浓睫簌簌垂下,很快又看向谢陵沉,冷了眸光。
「你不信我?」
谢陵沉反问。
玉姝不语,谢陵沉看了她眼,低眸浅笑,抬手指了指门外闪动的烛光,「那里有你要的答案,玉娘子,不若听听?」
萧淮止此刻正与温栋樑在外间议事。
他便是真如谢陵沉所说,将她瞒着来捉她阿姐,也好过轻易相信眼前这个曾将她绑架下药之人。
见她侧目不语,眼底似乎还有几分针对自己。
谢陵沉倒也不在意,只将袖中一枚令牌拿出在她眼前一晃。
玉姝眼神倏凝,紧紧盯着他手中令牌,压下涌动情绪后,才问:「我阿姐在你手里?」
「玉娘子可别冤枉谢某,家主可是自己来寻的谢某。」
阿姐会主动去寻谢陵沉……
玉姝屏息,目色复杂地打量着眼前青年,她又将目色睇向门外摇曳的烛光处。
敛目间,冷声道:「我不会帮你的。」
她提前给出了她的答案。
二人之间有一瞬的静默。
谢陵沉以挪揄的目光亦是反覆打量着玉姝,他道:
「玉娘子,我还没说要你帮什么,你便这般拒绝我?」
「容我想想。」
谢陵沉朝她迈前一步,月光镀过屋内,将二人的影子在地面拉长,衣袂相触。
「玉娘子,作为玉氏少主,你不会是——对萧淮止动了真情?」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传送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