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文知能够感受到,他的手指连接的那根红线,就在清池手里握着。
「清池……」
「顾大人,怎么了?」她状若无辜地问,手指头上的红线却轻轻地弹动着。
顾文知颇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十分威严地道了一句:「胡闹」。
只是清池从来就不怕他,自然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说了也就约莫等于没说。
清池逗趣道:「我这才不是胡闹。可是书上说过的,这是月老的红线,一缠上了就是一生一世,一起一根缠绕彼此指头,那就是寓意着天长地久。」
顾文知蹙眉道:「你这是在哪儿看过的歪书。」
却也没有说别的了。
清池拉着他,道了那姻缘树下拜了一拜,这才算是把月老庙的风景给逛完了。只是她不曾发现,在她合拜那姻缘树的时候,顾文知没有看那姻缘树,而是在看她。
她在看月老庙的风景,而顾文知眼里的风景就只有她。
晚些时候,从月老庙里出来,清池也玩够了,便要解了那红线。
她从顾文知的手指头上解红线的时候,那修长的指节微微弯了一下,竟然是下意识地不肯。
清池抬头瞧了他一眼。
顾文知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来。「这便解了?」
那淡淡的不满,问得清池心头都有些说不出慌的。
她望着他,迟疑地道:「缠久了,怕是明儿夫君你握笔不畅。」
顾文知便没有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容她解开。
清池要把那红线扔掉时,却被顾文知拿了过去。
「留着。」
没有多余的解释。
清池也猜不准他的心思,他愿意留着就留着呗。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顾芹新两人,倒是到了马车处时,才知道这两人和一群小姐少爷们一块儿玩去了。
清池打了一个哈欠,以袖子掩饰住,叫人看不出,只是那云髻上的珠花华胜不知是被风吹得微微颤动,还是因她这个动作微微发颤。
顾文知道:「那我们先回吧。」
清池道:「不等他们一会儿了。」她还着实有些困了,只是作为两个小傢伙的继母,总不能直接说。
「不必,他们又不是寻不着回家的路,况且……」顾文知顿了一下,继续道:「这马车就在这个候着他们,也不必担忧。」
清池点了点头,「也行。」
顾文知扶着
她上了马车,有那么一瞬间,清池觉得今晚的他,有些过于体贴了。难道真的只是她想得太多了。
清池靠着马车,回程的路上,她微微阖着眼睛,不知不觉地,已经歪到靠在顾大人的身上。
顾大人低头瞧了一下她发困的样子,但笑不语。
到了顾府,他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她迷糊地醒来,看人有些朦胧。
「般般……」
「到了。」
她却把手给他,想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婢女了。
顾文知瞧着她那样子,有些无奈,也知道她半醒着的,不过看她那么甜美的迷糊样子,原本该叫醒她的,却变成了牵住她的手,搂着她的一隻腰,下了马车。
马夫瞧到这一幕的时候,还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一想,夫人天姿国色,和老爷恩恩爱爱的,对顾府也是一件大喜事啊。
他也乐见这一幕。毕竟老爷为国为民,这些年来,也该有个人伴着他了。小夫人有时娇气些,也能让古板的老爷有些变化,不叫府里和过去一样的无趣。
顾文知一路被清池半靠着,然后脚步慢吞吞地回了晴雨阁。
般般正在窗下纳鞋底,望见这一幕时,便给顾文知请了一个安:「姑爷。」
然后下意识地就要接过清池。
顾文知却没让,语气稍微有些淡,「时候也不早了,我和夫人更衣睡下就好。」
般般奇怪,不过并没说什么。
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般般自然不知道他们成婚半载多了,只是同床而已,只是下意识地避开夫妻之事。还把这当做是顾文知体贴自家小姐,心里也觉得高兴。
清池打了个哈欠,蓦然醒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回到晴雨阁了。
她半醒半迷糊的,这会儿一抬头,就见到了顾文知同般般说话:「到了啊。」
「醒了?」
清池一路上都是半醒的,这会儿瞧见那橘色的灯盏火,发觉自己一半身体是软若无骨地靠在顾文知身上的。
她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顾文知的手却没有鬆开。
清池脸颊微红,「有劳夫君了。」
顾文知扶着她在床上坐下,清池这会儿其实已经一个激灵醒了,可是想到这一路上她是怎么回来的,干脆也就摆烂了。
反正被他都看见了。
顾文知端了一杯茶给她。
清池着实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夫君。」
「我看你今晚着实发困,路上便没有唤醒你了。」顾文知说。
清池知道这是他在向自己解释。
两人虽然成婚已经半载有余了,也一直睡在一张床上,不过却似亲密又不太亲密,和寻常的夫妻很不一样。
顾文知在她的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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