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閒得无聊正在耳房里搓药丸子的时候,随侍的宫女忽然赶了过来道:「姑娘,北狄白世子求见。」
清池的手不得閒,于是这宫人便把白秋园的见贴打开了给他瞧,风流写意的一丛芍药花,楷书一侧题了一句「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淡金色的书笺,在日光下流光溢彩的美丽。正页便是白秋园求见她的言辞。
清池撇撇嘴,他怕是跟在李蓉蓉跟前失智了,搞这种玩意儿搞到了她的面前。
「到哪儿了?」
宫女道:「回姑娘,白世子眼下正在和应先生见面呢。」
清池擦洗了手,便直接往东萤阁的正房大厅赶去,她身上还带着药丸子的浅浅苦涩、甘香,糅杂成了一股奇异的香气。这宫女有心劝说清池一句,可又知道她性子,何况这香气着实奇怪又迷人,虽略不讲究了一些,但月魄姑娘毕竟也是方外人,到也不该和她们这些俗人一般计较得这么多。
「月魄姑娘。」清池过来的时候,白秋园正在和应宇说话,瞧着她走过来,那双欲语还休的桃花眼真当是落在了她身上,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讲。
「白世子。」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总得露出一点笑脸吧。
应宇瞧着他们,就心底有数了。他看向清池,然后说:「月魄,白世子是来看你的。那天多亏白世子,你才免遭一难。」
「有劳白世子挂念,我真当无妨。」
「那便好。」在应宇面前,白秋园倒是更装,当然,要是比装,清池自然是从来不落下乘的。两人寒暄了一两句,清池便针锋相对地问起了那天是怎么回事,有意试探,但白秋园倒是乐呵呵的,只说是巧合意外,机缘之下救了清池。
「……不过这些人可能不是针对姑娘,而是针对荣安王府的。」白秋园似乎是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这么一句。端详他神态,仿佛这句话他只是在这时,才猜测般地说了出来。也是,他是北狄国质子,若是跟这种事扯到了一起,恐怕不大好,不过在场人谁都清楚,从他巧合之下把清池救了回来,就註定要被周无缺和萧朗阳怀疑上的。
不过,都过去这好几天了。
这两人都没有半点消息和行动,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查出来任何东西。
应宇和清池对视一眼,应宇说:「看来月魄真是无辜被牵扯进去了。」
清池愤怒地道:「那我可真是倒霉!」
这倒像是在娇嗔,叫瞧着的人眼底露出几分的笑意。
白秋园道:「姑娘近来可还要小心,我看这群人有点儿疯,还不知道背后会怎么找麻烦。」
他眼睛明亮像是清水,看不出半点的隐瞒,骂这背后势力的时候,也是站在清池他们这边的。可越是这样的人,心就越脏,手段就越黑。
清池惯常在他面前的冰山雪色减缓了几分,花容雪眸,倒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了。
「看来是我从前对白世子多加误会了。」
白秋园不能不说被惊艷到了,更是在留意到她可能就是宫女过去传信就直接过来,并未换衣衫,身上还带着一抹奇异迷人的药草之香。也不由地叫白秋园怀疑,她是真的对自己改观了,看来这一步棋子并没有走错。
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是你来我往的试探罢了。
为了安全着想,这段时间,就连应宇都不许她出去了。不过她在王府里闷了一段时间,正巧应宇要上玄清洞,自然也是得把她给带上。
日前便是上一任天师道主圆缺道君的羽化诞生祭礼。
应宇虽早就决心和天师道断了,可毕竟圆缺道君于他有养育教诲之恩情,况宁司君再三邀请,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也许是不久前清池遇劫之事,周无缺和萧朗阳都格外上心,所以这次就连上玄清洞都委派了几位军中高手随行。
狭路相逢,遇上玉真公主的仪仗,金仙观的道童以拂尘揭开了轿辇的帐幔,从中露出了玉真公主那样美艷玉容。
「原来是应宇真人和月魄师侄啊!」
她含笑着说,仿佛早就把之前的事情给忘了干净,就连目光从清池身上滑过的时候,也只是冷了一瞬,便温和下来,如同一个长辈。当然,毕竟是做样子的,目光也移开得相当快。
对她的讨厌也一点不作伪。
清池只唤了一声女君,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玉真公主邀请他们同行,应宇笑着以不大妥当婉拒了,和玉真公主的仪仗比起来,他们师徒这上玄清洞的样子是十足的寒酸。今日毕竟是天师诞辰,几乎是盛京里的权贵们都挤上了这座孤寒的道家丘陵。周围的人都不由地看向他们,极为好奇他们的身份。
玉真公主被婉拒以后,脸上那笑意就没了,她懒懒地说了一句也罢。那道童也放下了帷幕,随即公主仪仗继续上前。只是跟着的金仙观道人瞧着应宇和清池,那讥诮高抬的眼睛,也像是在说他们俩不识抬举。
应宇根本没当一回事,清池更加。
应宇说:「我看小月魄往后还是离她远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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