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包装与质量没有问题,以一心堂的名义,我们愿意将东西卖到每一户面前。」
刘大郎在宁颂的鼓励的目光下,挺起胸膛说道。
如此一来,按照宁颂的说法,无论产品还是渠道,他都一应俱全。
看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岑岳虽然劝自己冷静,但心中还是不受控制地燃起了一团火。
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出现的不光是细柳村,还有青川县下辖的其他诸多村。
临州下辖的县,也不光是青川县一个。
与此同时,岑岳的思绪也不受控制地扩展开来。
如何进一步降低两种方剂的成本,如何定价,如何包装……
如何凭藉此种方法,去与官府谈判,如何加深与己方关键人物的交情。
甚至是如何将这些转换成自己在大人们面前的筹码。
岑岳想得太多太多了。
只是,做生意的人性格里除了乐观,更有着十足的谨慎。岑岳只允许自己失神片刻,很快又回到了那个审慎的状态里。
「你提的建议不错,但其中需要商量的细节问题很多。」岑岳说道。
宁颂笑了笑:「大方向定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容我再思考一下。」
虽然一切细节都可以商量,但做生意不是这样着急做的。
更何况,他虽然是一心堂的东家,但没有做决定完全不和堂内人商量的程度。
岑岳没有第一时间给准话。
「时间不早了,留下来吃饭吧。」岑岳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既然一心堂的东家愿意释放好意,宁颂与刘大郎没有拒绝,都留了下来。
只不过,岑岳本人藉口有事,没有一起落座,但派人将张副掌柜找回来,陪他们一起用饭。
「有熟人在,你们吃饭也自在些。」
张副掌柜不明所以,但也认认真真地陪了吃饭。吃完之后,将两人送了出去。
四下无人,刘大郎强迫着闷了半日的葫芦,终于没忍住,倾泻了出来。
「颂哥儿,你说这东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说同意吧,不给准话;可若是拒绝呢,又留他们下来吃饭。
真让人焦虑!
「刘大哥,你别急。」宁颂被逗乐了。
像他这样全副身家加起来只有四贯钱的人都不急,刘大哥这个隐形的有钱人着急什么?
当然,调侃归调侃,宁颂明白刘大郎是个急性子,不愿意在等待中蹉跎时光。
「在我看来,我们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俗话说得好,「事缓则圆」,留给彼此的时间越多,这合作就越容易谈下来。
他怕就怕东家一口答应下来。
那他才要担心呢。
或许是被宁颂笃定的态度所感染,刘大郎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急切,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消息。
如此一来,反倒是宁颂觉得耽误刘大郎的时间,专门又跑了一回张家大宅,同张副掌柜又见了一面。
翌日,刘大郎就被派去义诊的摊子上帮忙。
「就算不做生意,多学学也是好的。」
刘大郎想到了自家娘亲的病,心甘情愿地去干活了。去之前,还专门给大夫们和伙计们带了零嘴。
一心堂迟迟不给准话,好在宁颂耐得住寂寞。
在等待的时日里,他又重操旧业,给人修了几回屋顶。
就在宁颂家里的家产摇摇欲坠,稳固在四贯左右时,一心堂在细柳村的义诊接近了尾声。
临走这日,一心堂的东家答谢细柳村的乡绅耆老,正儿八经地请他们过去。
这一回,非但给他们派了正式的马车,还由张副掌柜亲自来接。
「想来这件事是有结果了。」宁颂说道。
第14章
一心堂在细柳村义诊两年,所耗费的精力、物力无数,临走时,与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们见一面,也是应有之意。
「你们是一心堂的合作伙伴,是今日必不可少的客人。」
张副掌柜来接宁颂与刘大郎时,是这样说的。
生意还没做,但未来的合作伙伴就已经这样给体面,刘大郎笑嘻嘻地在家换衣服。
货郎平日里出门都干的是体力活,粗布麻衣是惯常的穿着,这一次要见人,刘大郎专门挑了一件新做的布衣。
出来一看,发现宁颂也是布衣。
「咱俩这穿着……行吗?」
出门时理直气壮,谁知道到了张家大门口就露了怯,大概是因为张家门口实在是热闹非凡。
马车,人群,还有迎客的小厮。
看看那小厮,穿的似乎比自己还体面。
刘大郎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但这一趟来到底是应东家邀请,刘大郎虽然心情有些不好,但仍然跟着张副掌柜进了门。
「你小子,担心什么,叫你们来就是客人,别太拘谨。」
张副掌柜说这话时,东家正在一旁待客。
待的是一个穿着绸衣的人,据说是曲家的来客,身上还有一个閒散的官衔在。
见状,刘大郎就算不拘谨,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了。
张副掌柜作为一心堂的左右手,堂内说得上话的人,不可能一直陪在两人身边。
安抚了刘大郎几句,张副掌柜就接了新的任务,与两人暂时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