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题的内容比他想像中的要多,但时间只有仅仅一个时辰。
两个小时。
在正式的考试中,五道题大概是两三场考试的题量。
因此,宁颂不敢太过于详细,害怕耽误了下一道题的时间。
下一道题是作诗题,属于是宁颂短板中的短板。做试帖诗的历史从唐代开始,于宋代取消。
到了大雍朝,又隐约有了重启的迹象。
根据凌状元的笔记,作诗要求考生能够背诵各韵之字,以规定的字为韵脚。
结构上,分为破题、呈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六个部分。
宁颂个人理解为「起承转合」。
按照凌状元的说法,若是想做好这试帖诗,不但要知道题目的来源,还需要化用典故,注意平仄。
……但这些宁颂都不会。
因此,为了不开天窗,宁颂只好凭藉着凌状元笔记上的一些内容,勇敢地乱编了一首诗出来。
以表示对本次考试的重视。
由于时间不够,加上确实没有学过,宁颂写完诗就将其扔到一旁,开始看下一个题目。
策论。
民富与国强。
由于大雍朝商业颇为繁荣,朝廷对于从商持中立态度,不打压、不压制,因此这道题的分寸很好拿捏。
褒扬就完了。
至于如何「民富」与「国强」,宁颂照搬了不少现代的办法。
论发展经济,大雍朝怎么可能比得上经济发达的二十一世纪?
考试时间的确是相当紧迫,在宁颂刚刚写完了策论题时,郑夫子就提醒了一句「时间快到了」。
若不是最后一道算术题过于简单,他恐怕当真做不完了。
收卷子的时候,宁颂还未交卷,就听到了身旁一位学子的崩溃声:
「这么多题,你们写完了吗?」
四周都是答没有的。
「我写的太慢了。」
另一人说:「不是我写的慢,是因为前面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宁颂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上辈子,作为一个文科生,他有着丰富的、分配考试时间的技巧,但显然,这个技巧需要相当多的考试才能磨炼出来。
在大雍朝,这也是一个独门技巧。
果然,那位负责收卷子的学生看到他写的密密麻麻的内容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后欲言又止地走了。
不一会儿,许多人都知道宁颂这位新学生的「丰功伟绩」。
话题传到了一众甲班学子耳朵里,自然引起了不少讨论。
「写得多就写得多呗,多又不是好。」
「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收卷子的学生犹豫了一下,坚持道:「我看他写得挺好的。」
能够收卷子,这位学生自然也是甲班里颇受重视的学生,出于好奇,他悄悄看了几眼。
至少第一题没有问题。
「你想太多了,若是他学问好,何至于考了那么多次童试没考过。」
经过科普,甲班的几个「尖子生」都知道宁颂之前童试两次未过的往事。反之,甲班中包括储玉在内少数几个人,身上都有童生身份。
他们考过了县试和府试,这一回,是衝着最后一关院试去的。
只要考过了院试,就有秀才功名。
与此同时,也有了去考乡试的机会。
「别管他了。」储玉说道。
平日里别苗头固然是乐子,但谈论到关乎自己前程的考试,旁的又不太重要了。
甲班的学生们换了一个话题,与此同时,今日旬试的试卷也送到了郑夫子案前。
「许多学生没写完。」助教说道。
郑夫子闻言也不意外,泡了壶茶水,慢吞吞地喝着。
这一次旬考出题出得难,本就是他故意的。事实上,除了第一道题之外,其他三道题都是直接抄的县里岁考的题目。
最后一道题则是学习白鹿书院的出题方式,摘抄《九章算术》中的原题。
他本也没预计学生们都答出来。
本就是用作下马威的。
有了这样的预期,他找出甲班学生的试捲来看,撇开只写出了两三个题目的,直接找了那三位童生的卷子来看。
……还行。
背诵和经义是基本功,这几位都写得不错。
试帖诗马马虎虎,就是这策论太幼稚。
对于从小隻读圣贤的书生来说,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最后一道题全部空着,也是应有之意——他之前没怎么讲过算数。
郑夫子淡定地将卷子放在了一旁。
助教在一旁看乙班的卷子。
乙班比起甲班来说,当然更有不如。能将前两道题答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因此,在一片空白的乙班试卷中,有一份满满当当的试卷显得分外显眼。
「咦,这个卷子,五道题都答了。」
郑夫子漫不经心地拿起来,扫了一眼算学题,下一秒,眼神凝固了。
算学题,答案是对的。
再看策论题,他仔细品味着其中的内容,细细琢磨一番,不由得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