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答案。
而他很忙。
宁颂当然很忙,在考完院试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有这么多「熟人」需要应酬。
一心堂不说了,这是一直以来维持很好的一段关係。
对于宁颂拿了案首这件事,一心堂统共送了两份礼物。
「这是为什么?」
来人解释道:「一份是东家送的,一份是一心堂送的。」
旁人或许没有弄懂这个区别,可宁颂一想就明白了。前者是私人关係,后者是来自于整个一心堂的友谊。
如果说作为普通人的宁颂获得的是东家本人的照拂,那么成功闯出一些名堂的宁颂,则被更加地高看一眼,提升到整个店需要交际的层面。
「替我谢谢东家。」
来人笑道:「是我们该谢谢您才对,藿香正气丸卖得很好。」
据来人说,因为有了去年一年的经验,今年一心堂扩展了产量,除此之外,按照同样的思路,除了藿香正气丸之外,还增加了别的药。
在销路上,东家也终于彻底走通了卫所的关係,成为了正儿八经的供应商。
可以说,只要一心堂步子不乱,按照现有的步调走下去,迟早会是一颗闪亮的新星。
「是东家经营有方。」
宁颂清楚自己的斤两,不敢居功。
前脚接待了一心堂的人,后脚,宁颂就收到了来自于张家的礼物。
「这张老头儿,真是铁了心了。」
临州距离青川县细柳村并不近,骑马也得一整天的功夫。
按照两边路程的距离,此时此刻自己考完院试的结果还没有传到青川县才对。
可问题是,张家的礼物已经送到了。
「怕是估计着时间,提前送的。」
也就是说,对于张老爷子来说,无论宁颂这次考试考的如何,这份礼物他都会送。
「真是……盛情啊。」宁颂感慨。
除去这两家的熟人的礼物,宁颂不曾想的是,他还收到了许多陌生人的礼物。
有人自称是同乡,光是留了个名字,就送二十两银子。
又有人带着孩子来,想请宁颂收自己的孩子为徒,光是束修礼就是上好的百年人参。
更有甚者,还有提出买宁颂功名的。
「……难道他改名叫宁颂,就能当这个秀才吗?」
由于这一理由相当炸裂,连郑夫子都受不了了。
婉拒了所有不认识的人,宁颂在第二日选择闭门谢客。可纵使这样,每日来他门前打卡的人也有不少。
「你有什么感想?」
这一回,学院里考上秀才的人不少,可莫名其妙地,四周人的目光全部都被宁颂吸走了,他们面前门可罗雀。
基于此,同窗们好奇地采访宁颂。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想了想,宁颂答道。
此时此刻,他想的是自己刚穿来时的模样。
那时候,宁家贫穷到只剩下甘薯,他为了养活弟弟和妹妹,将原主的绸衣当了,才换了一顿饭的干粮。
从那时的忍饥挨饿,到现在的吃穿不愁,才过了不到一年。
那时他与现在的他有什么区别?
如今,有人为了这个一个名头而给他凭空送钱,可那时候,却是无人问津。
此间对比,让人不得不感慨。
由于宁颂坚决地闭门谢客,导致诸多钻营的人没有了机会,只好悻悻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藉此机会,宁颂终于有了閒下来的时间。
他将过往自己写的文章又看一遍,然后又找了新的书来看。閒暇时间,就抄写之前从府学里借来的书。
考完了试还要学习,宁颂的这一奇葩行为遭到了同窗们的谴责。
「别卷了,给我一条活路吧。」
宁颂睨他们:「考完院试就结束了?」
作为一个苦逼的科举人,未来的考试还多着呢。
不到殿试那一日,就不是结尾——当然,前提是能够走得到殿试那一步。
或许是被宁颂提醒,亦或者是觉得手下的学子们近日太过于放肆,郑夫子当真拘着人读书。
「你们少出去给我找事!」
「现在先别叫,等到这次回去了,我就管不着你了——你们到时候也别想让我管你们。」
郑夫子如是说道。
学生们不吭气了。
之前大家嘻嘻哈哈,快快乐乐,似乎在考中秀才之后没有再有什么事能够影响他们。
然而这个泡泡,很快就被郑夫子戳破了。
他们考完了院试,就要同郑夫子分别了。
一是如今的他们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生员」,有了县学、府学的入学资格;二则,郑夫子本人也不会收他们。
「我一个秀才,能教你们什么呢?」见学子们依依不舍,郑夫子嗤笑道。
「我自己都还没弄明白乡试怎么考呢。」
在郑夫子的约束下,学子们消停了很久,一直在家中待到了十日之后学政大人设宴。
出乎意料的是,学政大人本人没有在。
负责招待秀才们的,是受了学政大人委託的临州府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