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没力气了,手机从手中滑落。
宋清歌歪头看向康商澜,「你别哭了,你别哭。」
医生都说了无力回天,宋清歌大限将至,撑不了多久了。
「商澜,你亲自把孩子送,送还给他行不行,我只信任你。」
康商澜上前一步,坐在床头,把病床上的宋清歌扶着坐起来,拥进怀里,「你个蠢货,你值得吗?」
「我这一生,都活在他的阴影里,孩子几乎成为了我的执念,商澜,我,我这一生,从未后悔遇到你,只是时不待我,如果,如果你这一生始终没有爱上别的女孩子,我们来世就做夫妻,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来世我们就做兄妹,很抱歉,耽误了你十余年的人生……」
她安安静静的,又那么轻轻的,好像下一瞬就变成蝴蝶飞走了一般。
康商澜一个大男人,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宋娇娇,我把孩子给他送回去,我求求你了,你等我回来好不好,你一定要等我。」
「好,我等你。」
……
相宜的高烧迟迟不退,小丫头昏昏迷迷地说着梦话,在梦里也哭得可怜。
程夫人愁得头疼,「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总不能是着魔了吧。」
「胡说什么,她大病未愈也是正常,拿毛巾给她凉敷一下,别烧坏了。」
康商澜离开的第二日,宋清歌买了一张回祖国的船票。
要在海洋上漂流二十多日才能回到祖国。
临行前,大概是迴光返照,宋清歌独自一个人在大街上,买了一根糖葫芦,一包薯片,许多零食。
没带任何行李,与众人不同的是,宋清歌的手腕上系了一隻氢气球,在空中随风扬着。
船行驶了十多日之后,宋清歌的零食吃完了,海上的夜,一望无际的黑,她一个人在船头甲板上坐着,放走了那隻氢气球。
不是很想回家了,若有来世,不想做安明音和宋义嵘的女儿,不想做首富家的大小姐,想有一段安稳的人生,想和自己的丈夫抚养儿女长大。
对不起,要食言了,等不到康商澜回来找她了。
海面极其平静的噗通一声,几秒的浪花都没有。
……
船在六日后抵达祖国海港。
船在海港码头停稳后,徐绍亭上船,收敛宋清歌的遗物。
床铺上只放着一封信,包在白色的信封里。
寥寥数语,字迹虚浮无力。
「我这一生都未曾原谅过你,也不曾放下过你,徐绍亭,出狱后,再表露对你的情感未免下贱,也是从那日起,我再没有做过自己。」
「别打扰我的相宜,遇到也不许相认。」
「莫立碑文,莫搜寻尸体,死后别脏了我这片海,生生世世不復相见。」
徐绍亭喃喃念着她这句话,「生生世世不復相见,生生世世不復相见?」
「不曾原谅,也不曾放下?」
「她是爱我的……她爱我?她怎么还会爱我呢?」
没有任何遗物,唯有一纸书信,连尸体都不曾留下。
别脏了她那片海。
空荡荡的船舱休息室中,传来男人悲痛不曾压抑的哭声。
他把宋清歌给逼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宋清歌了。
寒冬冷月,是谢景曦抱着弟弟上船来请他,「爸爸,回家吧。」
尚未取名字的小傢伙被哥哥抱着,许是船内太晃,小傢伙无名地痛哭着,不知是否母子连心,在哀悼自己的母亲。
徐绍亭终究是被孩子的哭声唤回神,从景曦怀抱中抱走小傢伙,低声道:「宋以怀。」
见吾儿,以怀念吾妻。
宋清歌拿命换来的孩子,自是不配跟他姓徐。
徐绍亭抱着孩子,牵着景曦下船,喃喃自语,「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从,明月夜,短松冈。」
……
正文完结,后面是一些没交代清楚的副CP番外。
本文最后诗词选自苏轼《江城子》
第279章 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宋清歌死后的第二年,康商澜和童姝姝的关係有所缓和,到底两个人也不是小年轻的了,性子都沉稳了下来,既然都默认不离婚,也要考虑孩子的事情,近来两家长辈催得又紧。
江城近来年年冬天都要落雪,纷纷扬扬的,像是在为谁诉说冤情。
冬日的晚上,童姝姝和康商澜在晚宴上看到了那个一岁多的小孩子,被人牵着,有条不紊的步伐,蹒跚地跟在徐绍亭之后。
「那是以怀吧。」第一次见小傢伙,童姝姝觉得有点惊讶,「长得跟他父亲是真的像,但眉眼之间,一点母亲的影子都没有。」
「怎么把他带来了。」
康商澜皱了皱眉,孩子还这么小,不适宜过早进入这种环境,耳濡目染的,以后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了。
二楼阳台,康商澜咬着手里的红酒杯,不成想,徐绍亭主动走了过来。
「徐董有事?」
「她上船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猝不及防的,康商澜笑了,「一年多了?还没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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