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芙想起身什么,蓦地把埋在引枕中的脸抬起来,「快去把蜜粉拿来。」
千黛稍有迟疑,那蜜粉涂上一些就有暗香,主子本就绝色,皇上又本是不体谅人的,此时若是没轻没重,若再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主子,要不今日就算了。」
婉芙知她是关心自己,道:「我自有分寸。」又推她一下,「快去。」
千黛去取了蜜粉,捻上一撮摸到婉芙耳后,她没用太多,只轻轻一碰就拿开。
刚收了蜜粉,外殿就传进福礼的动静,千黛刚过屏风,见一道明黄衣袍,她低眼做礼。
李玄胤没看她,进了寝殿。
重重帷幔遮掩住了里面安然躺着的女子,他抬手掀开青碧挑线帷幔,坐到床榻边,里面女子微阖着眼,似乎睡去。
李玄胤看一会儿,那双蝶翅的眼睫忽抖了下,他勾了勾唇,换了姿势端坐,见人还不睁眼,遂站起身,「既然你们主子睡着,朕便去锦画坞坐坐。」
「皇上!」婉芙睁开眸子,一脸幽怨地看着站在床榻边的男人,又蓦地翻过身,「皇上不想看见嫔妾,走好了,反正这五日一日都没来看过嫔妾。」
「你是在怨朕?」李玄胤眸子眯了眯,俯身捏住女子的脸蛋,「仗着朕宠你,脾气就这么大?」
那人闻言,嘴里嘟囔,「嫔妾病了这么久皇上都不来看上一眼,哪里宠着了。」紧跟着鼻腔里「哼」了声,小嘴微撇,哪有当初勾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
李玄胤黑了脸,后宫那么多温婉妥帖的女子,他都不曾多留意几分,怎么偏偏挑中了这人,怕就是因她这与旁人都不同的新鲜劲儿。虽爱闹,却有分寸,也不似宁贵妃的张扬跋扈。
他抿住唇,靠近时,才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沁着鼻翼,浅淡舒心。李玄胤不喜燃香,偏后宫女子皆爱如此。但她这股香不同,淡淡的,若近若离。
李玄胤指腹在那手感极好的脸蛋搓了搓,直到那层细白的肌肤生了红,那女子终于受不住,翻过身来看他,眼眸盈水,「皇上就会欺负嫔妾。」
这时候御膳房的晚膳送来,陈德海在外犹豫一会儿,磨磨蹭蹭地传膳,皇上进了寝殿好一会儿了,虽说泠常在有伤在身,皇上再不体谅人,也会顾忌着,但这么久没出来,他还真拿不准。
正忐忑时,寝殿里冷冷扔出一句,「呈进来。」
陈德海鬆了口气。
婉芙也未用午膳,是有些饿,往日都是千黛将引枕垫在她身下,扶着她起身,但这时千黛不好进来,皇上再宠她,也不会干这等奴才做的事。她慢吞吞地坐起来,又去彆扭地拿引枕。
李玄胤回头就见那女子折腾得小脸通红,额头生了薄汗,他微拧眉,站过去,拿起引枕拖着婉芙的背塞到腰下。
婉芙受宠若惊,执拗道:「嫔妾自己来。」
李玄胤为君这么多年,头一回伺候人,都是她。偏这女子还不领情,他冷冷一嗤,「下回朕不跟你抢。」
传膳进来,陈德海入寝殿时就听皇上这么一句,且脸色不好,他不敢多看,心中也无担忧,皇上跟泠常在置气,泠常在总能有本事哄好,也不用他操那份心。
婉芙食量小,只喝了小半碗粥就不想再吃了,千黛在旁服侍她漱口。
后宫不是没有嫔妃为了维持身形刻意少吃,或是在他面前故作腼腆柔弱,吃两口就放下木筷。李玄胤一时不知这女子是前者,还是后者,亦或是单纯的少食。
但他没说什么,对于这心思颇多的女子,他更相信是两者都有,那些话他说得腻了,此时也不愿去说,她若是饥饿,待他离开,自会吩咐人传膳。
婉芙不知自己只是单纯的吃不下在皇上心中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吃过午膳,宫人撤了桌,千黛去将槅窗打开通风,正是后午,秋日暖融融的光照进寝殿,让人不禁昏昏欲睡。
婉芙将身子往床榻里挪了挪,「皇上在金禧阁歇过晌再回干坤宫处理朝政吧。」
李玄胤不动声色地坐着,黑眸睇向榻里的女子,「你倒是胆大,也敢安排朕的行程。」
在她这歇过晌,就回干坤宫处理政务,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了。
婉芙似是惊讶,「皇上不是说政务繁忙吗?在嫔妾这歇晌过,不去处理政务还要去哪?」
她眸子很是无辜,好似被冤枉得委屈。
头一回吃瘪,李玄胤听得脸色铁青,偏她确实处处挑不出错。若是旁人,谁敢这么大胆与他顶嘴。
李玄胤黑下脸,唤人,「陈德海。」
「皇上要做甚?」婉芙以为他要走,一下拉住,「晌午了,皇上歇歇吧,皇上不心疼自己,嫔妾也会心疼的。」
她会心疼?
简直胡言乱语。
李玄胤压了压太阳穴,将袖子从她手中扯住来,「朕让人进来给朕更衣。」
婉芙愣了下,这才「哦」了声,乖乖地躺回去。
直到没了动静,陈德海才敢进来,皇上自然不会对泠常在真正生气,但这气出不来只能撒到陈德海身上。更衣时,陈德海心头突突跳,就怕皇上冷眼。
这一晌午过得并不消停,唯独被放回府上的朝臣,累了大半日,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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