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婉芙起身,就被李玄胤一把拉住,男人眉峰愈压愈低,「朕说错了?对付江常在那些手段呢?被欺负成这样,都不知道反抗?」
「皇上让嫔妾怎么反抗?」
婉芙鼻尖一酸,泪水簌簌从眼眶中流下来,泪珠啪啪直烫着男人的手背,睫毛拼命颤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衝着嫔妾撒气做甚?嫔妾家世不比赵妃,又不像璟嫔和应嫔养着龙嗣,嫔妾什么都没有。若是反抗,皇上不仅不会偏帮嫔妾,还会斥责嫔妾不知礼数,以下犯上……」
銮舆里两个主子吵架,外面陈德海简直听得心惊胆颤,也就泠嫔,敢这么跟皇上叫板。
不过泠嫔说得没错,光是落水那回,泠嫔差点没了命,可换的却是皇上对赵妃轻拿轻放,就提点了一句,还顾着赵妃的脸面,留宿在启祥宫,翌日才走。可见,泠嫔在这后宫里,除却占着靠貌美得来的圣宠,确实没有别的优势。
李玄胤被她说得眉心突跳,心里憋着的火愈盛,自己是被她气昏头了,也不知怎的,若是换作别的嫔妃,他确实不该发这么大的火,但这人与旁人不一样,他下意识想偏心于她。
身份低如何?没有龙裔如何?后宫里生存最要紧的,难道不是他的宠爱?
「行了,朕何时冲你撒气!」
「皇上这么凶的斥责嫔妾,还说没有……」婉芙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纤瘦的身形在他怀中一颤一颤,柔弱可怜得像只被人弃养的小猫。
李玄胤被她闹得没了法子,朝堂政务繁多,他去后宫不过是为了消遣,温香软玉,让他忘记前朝琐事,安心一时。
作为疏解,他甚少会去关切那些嫔妃。一则,后宫女子太多,二则,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高位久了,上位者总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下位者的伺候奉承,从未想过如何去照顾这些人。
这女子,忒让他闹心。
李玄胤头疼地压了压眉骨,淡淡吩咐外面,「去金禧阁。」
两刻钟前,皇上正打算回干坤宫批阅奏摺。可陈德海不会在这个时候没有眼色地提醒。皇上是他的主子,自然主子说去哪就去哪。
圣驾到了金禧阁,婉芙哭得眼泪都干了,李玄胤合眼假寐,一路都没再搭理她,就这么由着她哭。
婉芙觑了男人一眼,分辨不清,他这是厌烦了自己,还是因为别的。但圣驾去了金禧阁,皇上也没把她赶出去,可见并非厌弃。既然这般,又是为什么一直不搭理自己?
婉芙偷偷抬起眼,指尖挠了挠男人的掌心,柔柔轻声,许是因着刚哭过,带着鼻音,闷闷的,「皇上?」
李玄胤这才掀眼看她,回握住那只柔荑,指腹摩挲了两下女子滑腻的手背,悠悠道:「哭够了?」
婉芙咬住唇,怯怯地低下眼,「皇上是厌烦嫔妾了?」
李玄胤冷嗤一声,没给她好脸色,「朕让你哭得头疼。」
婉芙眼神一暗,很快扬起一张笑脸,眼眸盈盈,软乎乎地抱住男人的手臂,「嫔妾不哭了,皇上别生嫔妾的气了。」
不知为何,李玄胤见她这张颇有讨好意味的笑,竟愈发觉得堵得慌,还不如哭让他舒心。这人做的没错,是他自己说的不喜欢她哭,她不笑着来讨好自己,还能怎样。
李玄胤捏了捏她的脸,头疼扶额,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别笑了,朕没生气。」
嘴上说没生气,那脸色,却比任何时候都难看。
婉芙满头雾水,不让她哭,也不让她笑,那让她怎么样?
下了銮舆,陈德海早吩咐人去干坤宫拿了凝脂膏,此时刚好送来,李玄胤点头,让交给给婉芙身边的宫人。
金禧阁的奴才们见主子不过是请了安,回来竟弄成这副模样,妆发凌乱,脸上斑点着红痕,还是坐着皇上的銮舆。若非皇上脸色沉得厉害,她们差点都以为皇上在銮舆里就与主子……
当今是贤明之君,后宫都少进,能做出这种事荒唐风流之事,实在让人惊诧。
……
入了内殿,千黛与秋池两人忙忙碌碌,为主子梳理妆容,涂抹凝脂膏。婉芙对着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顺宁公主人小,大多是璟嫔握着公主的手,在拿金锤砸她。
许是顾忌她尚且受宠,才没下死手,只是砸得发红,不仅疼,还丑。
婉芙是凭着这张脸才走到今日,难以想像这一路,她竟顶着这样一张脸在跟皇上哭,怪不得皇上没安抚一句,甚是还嫌弃她。
婉芙皱起一张脸蛋,眼眸从妆镜上移开,瞄了眼坐在玫瑰椅上的男人,「皇上政务不忙么?」
千黛手心一抖,主子这是要做甚?要撵皇上走?
李玄胤闻声一顿,摩挲着手中的杯盏,眯起眸子看她,只见那女子头也未回,甚至抬起小手有意无意地,正对着他遮起脸。
因这一动作,李玄胤心头憋得那股火气,说不清为什么,莫名散去了。
他勾勾唇,毫不客气地拆穿,「遮什么,朕都看一路了。」
「嫔妾就知道皇上是嫌弃嫔妾!」婉芙故作冷肃地「哼」了声,偏人太娇,声音也娇,毫无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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