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嫔妾去坤宁宫问安,簪了皇上送给嫔妾的大红宝石珠钗,被泠贵嫔瞧了去。泠贵嫔很是喜欢,可惜嫔妾就这么一个。是皇上所赐,嫔妾不敢轻易送人。泠贵嫔很是失落,嫔妾为了安抚她,才记起那块翡翠来。」
李玄胤不动声色地拨了下扳指,似是随意问道:「她很是失落?」
许贵人瞄着皇上的脸色,假意好心替婉芙遮掩,「皇上别怪泠贵嫔,那日皇上送嫔妾回秋水榭,泠贵嫔误以为嫔妾截了她的宠,故而对嫔妾的态度才如此冷淡。自嫔妾有孕以来,泠贵嫔就看嫔妾不顺眼,嫔妾已经习惯了,皇上可千万不要怪她。毕竟……泠贵嫔只是习惯了皇上的宠爱,一时失落嫉妒,也是人之常情。」
许贵人说着,眼里流下泪来,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心中却在想,泠贵嫔可千万不要怪她,毕竟她也帮她要了翡翠不是。皇上最厌恶善妒的女子,日后待她诞下龙嗣,泠贵嫔若有眼色来巴结她,她也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为她从皇上这讨些好处。
然,许久,她眼泪都哭不出来了,也未见皇上说话,也没来关心她一句,好似皇上根本就没听她方才的话。
许贵人继续添油加醋道:「泠贵嫔只是生了醋意,并非有意刁难嫔妾,还请皇上不要责怪她。」
「心生醋意?」李玄胤掀起眼,脸上漫不经心。
许贵人看不透圣意,以为皇上这是恼了,心中得逞一笑,「是呀,皇上之前那般宠爱泠贵嫔,如今冷待了她,她心中哪里会好受。又瞧见嫔妾身上戴的皇上赏赐,自是心中不平,起了醋意,才向嫔妾讨要翡翠。都是人之常情罢了,皇上可千万不要因泠贵嫔的一时任性生气。」
一旁陈德海觑着皇上的脸色,看破不说破。不禁感嘆这泠贵嫔真是好手段,许贵人也是够蠢的,自以为是在给泠贵嫔下套,实则是拉了人一把。
皇上本就拉不下脸去见泠贵嫔,故而才对许贵人这般好,又是升位份,又是送赏赐,目的就是为了让泠贵嫔眼瞧着吃醋。泠贵嫔见不着皇上,就藉由许贵人的嘴,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许贵人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皇上那脸色千变万化的哪里是动怒,心里头指不定是龙心大悦呢。
偏许贵人还在那头添油加醋地说泠贵嫔在请安时,待她脸色有多不好,就是嫉妒她怀了龙嗣,还得圣心。
陈德海鹌鹑似的装死,许贵人受不受宠与他无关,倒是泠贵嫔可不能小觑。泠贵嫔不在皇上身边的这些日子,皇上喜怒无常,他可受了好大的苦楚委屈,巴不得泠贵嫔赶快復宠。
午膳没用多久,李玄胤站起了身。
许贵人微怔,撤了圆凳,跟着站起来,「皇上……」
李玄胤却看也没看她,摆了摆手,只留下一句,「朕还有摺子要批,改日再来看你。」便拂袖往殿外走去。
陈德海福了礼,小跑似的跟上皇上。
这回,皇上总该与泠贵嫔和好了吧。
陈德海心中想着,结果皇上出了秋水榭,还真的回了干坤宫。他直接看傻了眼,又该死地多嘴,「皇上不去金禧阁看看泠主子?奴才想泠主子现在也知道错了。」
李玄胤冷睨他,指骨叩了叩椅背,「你想换主子,朕不拦你。」
陈德海被吓得一哆嗦,抬手扇了自己一嘴巴,「奴才多言!奴才该死!」
……
干坤宫
御案上新送进来的摺子堆积了一大摞。料想今儿晌午皇上是又不会歇了,有眼色地上前沏了盏茶。皇上惯爱饮顾渚紫笋,茶水须得七分烫,陈德海试了温度,才敢呈上去。
李玄胤撂下奏摺,饮了一口,似是无意道:「把去岁荆州进贡的翡翠找出来。」
「皇上是要给泠贵嫔送去?」陈德海没长记性,又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泠贵嫔。毕竟这翡翠手镯,是许贵人为替泠贵嫔讨要提起的。皇上这时候说,还不是为了泠贵嫔。
李玄胤听见他又提起那人,脸上终于生了不耐,拧眉睇向陈德海,「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整日在朕耳边念叨。」
「皇上恕罪,是皇上这时候提到荆州翡翠,奴才才想到泠贵嫔,奴才效忠皇上,绝无二心!」陈德海扑通跪下来,恨不得抽死自己这张嘴,今儿是怎么了,三句话离不开泠贵嫔。
李玄胤压了压眉心,眼目微阖,「将去岁荆州进贡的那些翡翠送去秋水榭。就说朕赏赐给许贵人的,不可送与旁人。」
陈德海觑了眼皇上的脸色,得,皇上心里头这是还气着。泠贵嫔这一招用得虽好,奈何皇上根本不上她的套。皇上是什么人,怎会看不出泠贵嫔的小把戏。这是铁了心和泠贵嫔较劲儿,泠贵嫔一日不跟皇上认错,皇上就一日不搭理她。
皇上好歹是一国之君,以前哪这般小心眼儿过,跟一个女子置气。他只巴望着泠贵嫔赶紧醒悟过来,识抬举地主动到皇上跟前认错。不然皇上见不着泠贵嫔整日发火,他这日子是没法子过了。
……
金禧阁
婉芙懒在床榻里,兴致勃勃地看着手中话本,时不时捏一块酸甜的璎珞糕塞入口中。未施粉黛,乌黑的青丝随意地垂散在肩头,眉黛青颦,唇若丹霞,举手投足间皆是动人心魄。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