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江晚吟是到死也猜不到云莺真正的身份了。
「姐姐是在冷宫待得久了,连脑子都不清醒了。姐姐污衊给我,可有证据?无凭无证,又谈何是我所为。」
江晚吟冷笑,眼眶红得出了泪水,「江婉芙,败给你,不是我蠢,而是我侍奉皇上太久,皇上对我早已厌倦。」
「花无百日红,曾经盛宠一时的应嫔都有入冷宫的一日,你以为,你会一直这般得意下去么?」
「皇上正值盛年,永远有美得像花儿似的女子比你得圣心,你迟迟没有子嗣,你以为,这宠妃的位子,能有多久?」
「你要记住,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婉芙眼底彻底转冷,讽刺地看向地上狼狈的女子,「江晚吟,我与你不一祥。」
「你争的是宠,而我,只想为余家满门,报仇。」
……
婉芙裹紧狐裘,出了冷宫,汤婆子已经凉了,千黛捂住主子的手,不忍道:「江采女恶有恶报,那些话主子听听就过去了。」
婉芙笑着摇摇头,「她说的倒也没错,我迟早有容颜衰老的一日……」
「主子……」千黛无声,不知该如何去劝。
婉芙没再说话。
花无百日红,更何况,这偌大的御花园,四时盛放的,从不只有那一朵花。
……
远处,应嫔站在宫道的拐角,手轻轻扶着微隆的小腹,冷眼看着婉芙安然无虞地出来,嘴角划过一抹轻蔑,「蠢货,这般无用,也怪不得斗不过她那个庶妹。」
桃蕊为主子裹了裹披风,正是风口,已是站了许久了,她担心主子冻着,提醒道:「主子,时候不早,该回宫吃安胎药了。」
应嫔淡淡回神,扶住桃蕊的手,转身没走几步,就叫人拦了下来。
「应嫔主子,泠主子想与应嫔主子说几句话。」应嫔停住脚步,转眼,便瞧见宫道外,走近的女子。
如今她已是贵嫔,自己尚是嫔位,还是要做全了礼数。
应嫔福过身,依旧淡着一张脸,即便被人当场抓住,也毫无羞愧难堪。
「泠贵嫔要与本宫说什么?」
婉芙捂了捂怀中的汤婆子,视线落在应嫔隆起的小腹上,「应嫔三年前的圣宠,本宫有所耳闻。本宫只是不解,应嫔不珍惜圣宠,保全龙嗣,为何要三番四次地陷害本宫?」
应嫔没想到她将话说得这般直白,些微诧异,很快便敛了多余的神色,却闭唇不答。
应嫔的沉默在婉芙意料之中,毕竟这后宫女子争宠,争的是荣耀地位,争的后生无忧,鲜少有人会去争皇上对女子微薄可怜的情爱。
寒风颳过,冬日的苦寒穿过了厚实的狐裘披风。应嫔看着眼前这女子娇媚的脸蛋,只觉心生涩意。
三年前,她也曾是如此。容貌虽算不上上乘,却是有股温婉的书卷气,皇上甚是喜欢。可她三年前不知悔改犯下的错,她最好的容貌,都浪费在了冷宫。而这女子,年岁比她小,容貌比她艷,甚至是身段,也远胜于她。皇上钟爱,无可厚非。
应嫔难得扬起笑意,很轻,散在了冬日寒风中。
「为何要陷害你,你真的不明白吗?」
应嫔拂开颊边的碎发,「江婉芙,冷宫里,我就知你入了后宫,必会翻出大风浪。实不相瞒,我想利用你,去对付一个人。」
「可渐渐的,当我看见皇上对你的态度,我后悔了。」她眼底有些凉,「我后悔,没在冷宫就把你斩草除根。皇上身边从不缺新鲜水灵的女子,从前我以为皇上待我,与别的嫔妃不同,直到皇上因为你,把我拒在干坤宫外,我才知,我,已经成了,当初我最瞧不上眼的那些人。」
「可我转而一想,你又能圣宠多久呢?永远有比你聪明的,比你漂亮的,比你更得圣心的女子。一时得意,你迟早会步入我的后尘。」
婉芙满不在乎地听完,轻勾了勾唇角,「应嫔为何要拿自己与我相比?」
应嫔变了脸色,「如何不能相比?」
婉芙微微一笑,贴近她,到耳边轻声开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宠吗?你太在乎皇上,迫切想要得到皇上的爱,可皇上,本就不该有情爱。」
这些道理,入了后宫的嫔妃都该懂,偏偏应嫔将当初的宠爱当了真,愈是沉溺,愈是痛苦。
说到底,也是被这黄金笼子囚禁其中的可怜人。
婉芙看着应嫔,仿佛看见了,走上执迷不悟那条路的自己,她不会步入应嫔后尘,因为她只爱自己,永远不会喜欢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
披着狐裘披风的女子渐行渐远,已经离开了这条宫道,应嫔怔然许久,慢慢掐紧了手心,眼底痛苦,脸上划过两行泪痕。
那些话,撕掉了她离开冷宫后所有的冷静伪装,三年来,她每日都在悔恨当初的种种,冷宫馊掉的饭菜,硌人的床板,无尽的苦闷与孤独,唯有当初皇上带给她的那些荣宠可以填补。
或许,她在冷宫这三年,早就疯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回忆着皇上在她身上留有的温情。她幻想着,出了冷宫,与皇上如往昔一般甜蜜的日子。可她忘了,三年已过,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皇上不再宠爱她,唯有她一人,将那漫不经心的情爱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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