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出席的嫔妃都赶去了秋水榭,众人面面相觑,并未见到泠贵嫔。有心人不禁生出了古怪,这般大的事,泠贵嫔不可能没得到信,可为何迟迟未到?
不知谁提了句始终没出现的泠贵嫔,有人似是讶异地狐疑,「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陈常在慎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泠贵嫔又非陈常在,怎会如此蠢笨对小皇子下手。」
温修容冷冷开口,呛得陈常在一句话都说不出。后宫里谁不知温修容与泠贵嫔交好,泠贵嫔受宠,温修容与有荣焉,温修容养着小公主,也是后宫里最大的倚仗。
有陈常在这个出头鸟,外殿安静下来,没人愿意与温修容对上。
李玄胤从内殿出来,捏紧了扳指,冷冷扫向站着的后宫妃嫔。他不计较后宫的明争暗斗,却总有人怀揣侥倖,将手伸到龙嗣身上。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一脸担忧地上前,「皇上,小皇子……」
何太医跟着皇上出来,抹了把头上冷汗,暗嘆这种倒霉的事儿总轮到自己,他低头道:「许主子生产时就格外艰难,小皇子先天身子弱,须得慢慢调养。不可食用大热大寒之物,臣在小皇子呕吐物中发现了杏仁糕,才会致使小皇子呼吸麻痹,闭气而亡。」
「皇上!嫔妾求皇上一定要查明真凶,一定要严惩那背后下手的人,嫔妾求求皇上!」许婉仪未出月子,被人搀扶着,扑通跪到李玄胤身前,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嫔妾的逸儿那么小,还没喊过一声父皇娘亲,那人心思何其恶毒,又何其忍心夺了逸儿的性命!」
「嫔妾求皇上定要查明真凶,为逸儿报仇!」
李玄胤捏紧玉戒,手背青筋凸起,他沉下脸色,寒声,「把许婉仪扶回寝殿。」
婉芙就是这时候入了秋水榭,许婉仪本是被人搀扶起来,看见刚进来的女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挣扎着朝婉芙扑过去,「是你害了我的逸儿!你嫉妒我几次三番与你争宠,才下了狠手要害我的逸儿!逸儿才那么小,你怎么忍心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害他,可怜我的逸儿……」
许婉仪呜咽地哭出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地打向婉芙,婉芙猝不及防,呼吸一滞,良婉仪眼疾手快,一把将婉芙护到身后,忙避开这个疯婆子。
「许婉仪讲讲道理,泠贵嫔一直与我在一起,哪来的时机去害小皇子?」
众人都知晓,良婉仪救过皇上,在后宫里是特殊的存在。良婉仪最开始进宫那几年,不是没有人针对过她,但良婉仪从不争宠,几乎没侍寝过,这份针对也渐渐无趣。更何况良婉仪的性子实在粗鄙泼辣,就是跋扈如赵妃,对良婉仪也没有半点法子。
许婉仪痛哭出声,「不是你还能是谁?我没生下皇子前,皇上最宠的就是你,难道你从未嫉妒过我生了逸儿,从未嫉妒过皇上对我的宠爱吗!」
良婉仪冷眼看着她,毫不示弱,「真是疯了,没查实情就大呼小叫,堂堂高门贵女还比不上我这个乡野女子!」
「江婉芙,你把逸儿还给我!」许婉仪挣扎着要再扑向婉芙,两个宫人费力抓着,才勉强拉住许婉仪。
事情闹成这样,众人的目光不禁都看向皇上。
婉芙不动声色地看向李玄胤,触到男人看过来的视线,躲到良婉仪身后,微敛起眸,轻咬住唇瓣,眼眶里的泪珠欲掉不掉。
李玄胤看清那女子的委屈,后宫嫔妃之多,因为她位低受宠,因为她宫女出身,因为她侍寝无子,所有人都觉得她好欺负,都只会将心里的怨气都冲向她一人。
他别开眼,脸色铁青,「没听见朕的话么,扶许婉仪歇去寝殿!」
这一句,不知是为许婉仪的身子着想,还是对泠贵嫔的偏心。
宫人身子一抖,哆哆嗦嗦地跑过去扶住许婉仪,半拖半拽终于把人押去了寝殿。
这时,外殿终于清净下来。
嫔妃们眼光落到婉芙身上,应嫔扶住肚子,轻抿住唇,先开了口,「嫔妾记得泠贵嫔与良婉仪并无交情,泠贵嫔为何会与良婉仪在一起?」
良婉仪冷哼了声,看不惯这朵曾经给自己使过绊子的白莲花,「是我写了字条,要她出来适用我新做的胭脂,不行吗?」
这藉口放在旁人身上蹩脚,偏偏良婉仪就是这样的性子。
如此一来,众人反而不知该再说什么。
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到陈德海身边说了几句话。陈德海一惊,忙跪到李玄胤身前,「皇上,伺候小皇子的另一个乳母,投井了!」
李玄胤倏然捏紧扳指,脸色沉得骇人,目光一一扫过殿内站着的嫔妃,「将伺候在秋水榭的宫人悉数押入慎刑司,严加审问。与此事有牵涉者,赐自尽。」
第73章
送进慎刑司, 不死也得脱层皮。
伺候在秋水榭的宫人,闻言登时两股战战,大惊失色, 扑通跪到地上, 连连哀嚎,「奴婢冤枉!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皇上震怒, 陈德海哪敢磨蹭, 立即招呼小太监进殿,将跪着的宫人押下去。
混乱中, 被押着的一个宫女拼命挣扎, 连滚带爬地跑回来,髮髻散乱,身体因惧怕而不断发抖,「皇上,奴婢突然记起,昨日主子要吃清蒸乳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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