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放心,郭太医已经安抚好了赵妃,赵妃服药睡去,并没有疑心。」柳禾回道。
温修容无声地抿唇,话头一转,「应嫔近日常去御花园?」
柳禾点头,又皱起眉,迟疑道:「奴婢不明白,应嫔快要临盆,为何日日去御花园。」
「没有莫大的好处,应嫔又怎会舍得自己,亲自去那里守着呢?」温修容勾了勾嘴角,轻抚着护甲的掐丝,「她这样,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
坤宁宫
皇后倚着引枕,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手中的经文,右手的念珠转过几圈,「温修容还是没来过么?」
梳柳端着煎好的汤药,放到床头案上,调羹在里面搅了搅,舀出一勺温热,递到皇后嘴边,「回娘娘,温修容领着顺宁公主去御花园了。」
良药苦口,皇后饮下,捏着帕子擦过嘴角,轻嗤一声,「温修容心思细,连本宫也猜不到她在做什么。」
梳柳端上一碟蜜饯,「温修容既应了娘娘,想必也会尽心为娘娘办事。」
皇后拂手,推开那张瓷碟,她吃惯了苦,不爱吃那等甜腻的玩意儿。
「她是为本宫尽心,还是为泠贵嫔尽心?」皇后冷笑,「温修容看得清局势,她从来没把大皇子放在心上。本宫倒要看看,斗到最后,她会不会再来求本宫。」
梳柳无言,娘娘自有娘娘的考量,她虽是娘娘的亲信,归根到底也是一个奴才。
伺候皇后歇下,梳柳悄声退出了殿。门外小太监急匆匆进来,梳柳拦住他,「娘娘已经歇下了,何事这么惊慌,仔细惊扰了娘娘。」
小太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扯住梳柳的衣袖,缓道:「应嫔主子与赵妃娘娘在御花园里起了争执,应嫔主子滚下台阶,见红了!赵妃娘娘受到惊吓,也见红了!」
「什么?」梳柳大惊,昨儿个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生出了这种事!
「皇上过去了?」
小太监猛点了下头,「圣驾已赶去朝露殿了,事出突然,赵妃娘娘也被送去了朝露殿!」
梳柳不敢耽搁,娘娘是六宫之主,这时候总该要去主持大局。她掀开珠帘,折回寝殿,「娘娘,出事了,赵妃和应嫔都见红被抬去朝露殿了!」
皇后被吵醒,头疼地按了按眉心,乍然听到这句,诧异了下,眼底沁出一丝浅笑,「原是这样。」
「温修容办事利落,本宫是越来越舍不得这枚棋子了。」
……
重华宫
朝露殿里端出大盆大盆的血水,宫人行色匆匆,额头沁出层层薄汗。应嫔还有月余才到生产的日子,不足月便生产,倘若出了事,难保皇上迁怒,届时她们这些伺候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早在应嫔五个月的时候,朝露殿就安排了接生的稳婆,专治妇儿的太医背着药箱,几乎一路被小太监半拖半拽了,小半个时辰,太医气喘吁吁地赶到重华宫。
应嫔不是头一回受生产的苦楚,即便经历过一次,依旧疼得满头大汗,唇瓣咬得破了皮,忍不住一阵阵痛呼,泪水从面颊划过,几乎染湿了整个引枕。
稳婆接生过不少妇人,捏着帕子擦过应嫔额头的汗,有条不紊地指挥,「快给主子餵些汤水,存存力气。」
婉芙踏进朝露殿门,就听见殿里女子传出的痛喊声,撕心裂肺,吓得她心尖一颤,下意识止住了步子。
她这是第三回看到女子生产的苦楚,温修容被人推倒小产,许婉仪拼命生下龙凤胎,而今应嫔摔下台阶,又早产月余。她听着里面声嘶力竭的哭声,忽然有些害怕。不觉抚上小腹,阿娘当初生她时就是难产,如果她有了身孕,会安稳地生下这个孩子么?
「泠姐姐。」温修容从殿里出来,就见婉芙在出神,开口轻唤一声。
婉芙转过脸,看见牵着顺宁公主的温修容。
她诧异道:「你怎的这么快就到了?我记得关雎宫离重华宫尚有一段路要走。」
温修容顿了下,牵住顺宁公主的手,面露些许难色,「此事说来话长。」
……
温修容带着顺宁去御花园赏花堆雪。顺宁贪玩,玩够了雪,就要去湖面溜冰。如今已是春时,冰面开融,温修容怕她出事,自己牵着顺宁只在边缘的冰面上走走。
绕过揽月湖,就听见远处长亭内的争吵声。紧跟着,便看见赵妃朝应嫔推了一把,应嫔大着肚子,猝不及防,脚下踩空,径直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纵使有宫人垫在身下,依旧伤得不轻,地上流出了一摊骇人的血水。
「阿娘,熙儿害怕。」
朝露殿内,时不时传出女子疼痛的惨叫,盆盆的血水触目心惊,鼻翼下环绕着浓重的血腥味,几欲让人作呕。
温修容抱住顺宁瑟瑟发抖的小身子。唯有在阿娘怀里,顺宁才感到安稳,顺宁紧紧抱住温修容,边哭边颤着嗓子,「阿娘,熙儿要回关雎宫,阿娘带熙儿回去吧,熙儿不想留在这了……」
宫里规矩,温修容与顺宁见过当时情形,势必要留下来,等着皇上问话。
「你带着熙儿回关雎宫。」
李玄胤从殿外进来,看了眼紧紧抱住温修容的小人儿,冷下眼,先交代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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