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胤漫不经心地饮下,夸讚两句,那碗汤水只碰了嘴边,不知尝到没有就开口称讚,显然心神不在。
「皇上是……有心事?」萧贵人试探地问出声,问完才觉得不妥似的,忙捏起帕子掩唇。
李玄胤眼皮子掀了掀,摩挲着碗沿,忽道:「朕想知道,你是以何心待朕。」
萧贵人惊讶得睁大了眸子,她想不出皇上话里的意思,依着嬷嬷教过的规矩,提裙跪到地上,发誓地举起手,「嫔妾待皇上之心,至诚,至真,从不敢有分毫的欺瞒懈怠。」
「至诚,至真?」李玄胤咀嚼着这几个字,勾唇轻笑了下,至诚至真,真的有人能做到么?他抬手让她起来,没在乎其中的真假,真真假假,到了他这个位子,本就无所言谓。
萧贵人扶着宫人的手站起来,她眸子一动,往自己的茶碗里添了花汤,似是好奇道:「皇上口中的女子是泠妃娘娘?」
李玄胤不虞地拧起眉,冷睨向她。萧贵人重复一遍方才的动作,「嫔妾只是听说泠妃娘娘受宠,胡乱猜的。」
「起来,动不动就跪,谁教你的。」李玄胤不耐地捏了捏眉心,颇为头疼,一个比一个让他心烦。
圣驾在雍和斋停留了会儿,就回了干坤宫。
萧贵人起身回了内殿,宫人正捧着内务府送来的梅花,她看去一眼,蹙起眉,「这是哪儿来的?」
那宫人扬出笑脸,回应:「内务府的公公为讨好主子,日日都送着呢!」
萧贵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捧梅花,稍许,敛起眼色,没再追问。
……
婉芙得知了圣驾到雍和斋又离开的信儿,哄着小来福,眼眸出神,她开始好奇,这个萧贵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翌日到坤宁宫问安,萧贵人称病告假,旁人心知肚明,倒底是新人,脸儿小,本来欢欢喜喜地侍寝,皇上竟又折回了干坤宫,换作谁,谁都得难受一会儿。
婉芙没见到萧贵人,出了宫门,她正准备回绛云殿。仪仗走了一半,秋池就急快地到她很前通禀,「娘娘,陈公公把小皇子带去干坤宫了!」
此时陈德海这儿是一头冷汗,皇上上朝前,不知怎么想的,忽地说想见小皇子,陈德海琢磨皇上的意思,以为皇上要藉此去看泠妃娘娘,小心翼翼地回復完,结果皇上登时冷了脸,「朕要见的是福儿,不是那个净惹朕烦心的女子!」
陈德海吓了一跳,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皇上去上朝,留他一个人想破了脑袋,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既能见到小皇子,又不必见到泠妃娘娘,这下该成了吧。
等皇上回来,他忙将揪着衣襟的小娃娃抱了过去,赔笑道:「皇上,奴才把小皇子给您抱来了!」
李玄胤凉凉扫他,「朕说要见小皇子,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陈德海僵了下,只差点哭出来,「皇上圣心,奴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罢了。」李玄胤抬步坐到龙椅上。
小来福开始会爬,坐到御案上,看着父皇,咯咯一笑,那口水直接流下来,在御案呈着的奏摺上画了个圈。
李玄胤嫌弃地皱起眉,拿帕子给他擦嘴,训斥:「跟你那个娘一样,不让朕省心。」
皇上嫌弃归嫌弃,待小皇子的眼神,却是没对过旁人的耐性。他鬆了口气,心中做想,这回应该没办错事。
殿门打开,传话的小太监从外面进来,「皇上,泠妃娘娘在外求见。」
陈德海眼皮子一跳,默默缩起脖子退到一边儿,是皇上逼他抱走小皇子,泠妃娘娘可千万别算在他头上。
李玄胤捏了捏眉心,把儿子抱到怀里,「让她进来。」
殿内,陈德海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婉芙进殿,瞧见小来福安然无虞地趴在李玄胤怀中,才彻底放下心。
眼神颇有幽怨,「皇上要见福儿,何不与臣妾说一声!」
李玄胤听得额头青筋直跳,脸色渐渐冷淡,「朕要见朕的儿子,自然想见就能见。」
因这一句话,婉芙微微怔了下。事实确实如此,她只不过仗着男人的宠爱,才敢这般娇纵。皇上可以随时收走这份宠爱,夺走她九死一生产的孩子,是她自始至终太过放肆。
婉芙捏紧了衣袖,最终化作无力的徒然。
李玄胤见她的神情,才察觉到方才话中的不妥。他没那个意思,这女子拼命生下来的小糰子,他怎会忍心交给别人。
他想说什么,却抿起了唇,没有解释,他是皇帝,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大抵是察觉爹娘的僵持,小来福鼓起小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李玄胤越哄越哭,越哭他脸色越沉,他脸色越沉,小来福哭得就越狠。
这哭声直扯得婉芙心尖儿疼,她也不在乎男人说了什么,快步上了御阶,心疼地把福儿抱到自己怀里,放轻了嗓音,温柔的低哄,水雾般的眸底,也是一片柔意。
温温软软,叫人情不自禁地沉溺深陷。
这时,李玄胤清晰地看到,这女子眼中,从未对他流露过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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