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负雪坐在屋内,手里拿着张皱巴巴的信纸,他垂着眼眸扫过信上的字,熟练程度仿佛早已经看了千万次,熟悉的小楷字,熟悉的「裴」字写法,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所想的没有差别——这就是傅容时亲手写的信。

傅苒为什么要撒谎?

他为什么要说这封信不是他写的?

既然这封信来处有疑,那么原来的那封信在哪里?

他坐着想了一会儿,目光从信纸转移到一旁幽幽的烛火上,心念电转,一时之间思绪明朗起来。

傅容时所说给他送的药……真的是被手底下人私藏了吗?

或者说,送信人送来的东西中,真的有药吗?

裴负雪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将手中的信捲起来,搁到晦暗不明的烛火上方,眼见着火焰将这一切慢慢吞噬,他反而愈发下来。

他不愿叫傅容时在军营难做,独自出来见他,却碰见跟踪他的乔彻,还因此受了重伤,军中难免会有些质疑,如果留着这封信,那么就坐实了傅容时和反叛军勾结的事情,不过幸好乔彻死了。

幸好他死了,否则傅容时在军中,该是会百口莫辩,没法脱身。

「咚咚」

房门轻轻被敲响两声,门外有人轻轻唤道:「首领。」

第13章 摄政王X反叛军奴

裴负雪抬头见是于勉进来,便道:「坐吧。」

「你有什么事?」

于勉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在了他的对面,木环扣在他的额前,有种独属边城的异域感,少年的面容上满是忧愁。

「陶降已经找到了新的贩盐路子,能避开长骁军的巡查路线。」

裴负雪「嗯」了一声,他将桌子上的烟灰拂落,道:「这段时间儘量别和长骁军直接对上,他们虽然还忙着和蛮族的战事,可留下的那部分实力也不容小觑。」

于勉咬了咬牙,忍不住问道:「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打?」

他们已经准备七年了,打与不打,只凭裴负雪一句话。

裴负雪沉默了一下,道:「等傅苒回到京城。」

于勉蓦地一下站起来,又悻悻然坐回去,「您还相信他?!」

「我们都已经查过了,没人私藏药品!更没人调换信件!」

「是他在撒谎!」

裴负雪道:「我知道,傅苒有他自己的打算。」

于勉怒不可遏,他站起来,怒道:「长安哥是他害死的!没有他的信,长安哥不会死!」

「冷静,于勉。」裴负雪抬眸看着他,道:「宋长安不是他害死的。」

傅容时可能有自己的计划,也可能的确在信件中做了手脚,但宋长安的死不能归结到傅苒身上去,那封信是写给他的,如果傅容时真的算计了什么,死的也应该是他,而不是宋长安,更何况,傅苒身受重伤险些没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傅苒不会拿他自己开玩笑。

「首领,你知道军中现在在说你什么吗?!」

于勉踩着地板,他整张脸都被气得发红,飘扬的髮丝和他的气息一起舞动在空气中,他将额前的木环猛地一下扯下来,道:「他们说你优柔寡断,不配做裴家的少主!」

反叛军中多数是裴家旧部,感怀于裴家上下死于非命,感念裴侯爷对他们的培育恩情,才会跟着裴负雪一同兴叛乱,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非常认可裴负雪这么一个纨绔小少爷,多得是对他有质疑,只是当面不说出来而已。

于勉握着那条布带,道:「就算长安哥不是他害死的,也和他脱不了干係!」

「首领你心软念旧情,那我去杀他!」

他拎着剑就要出门去,「我去给长安哥报仇!」

「站住,于勉!」裴负雪在他身前拦住他,道:「如果真的是傅苒想刻意害死宋长安,那他为什么要给我们长骁军的兵防图?」

于勉愣了一愣,嘴硬道:「谁知道那兵防图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裴负雪拽着他坐下来,道:「我叫人去勘察过了,东西南北,分毫不差。」

于勉无话可说。

他如坐针毡地坐了一会儿,道:「那他也骗了我们,谁知道有一天傅容时会不会把我们都卖了?!」

裴负雪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道:「我会去问的,傅苒处境尴尬,就算真的撒了谎,我也得去问清楚才行。」

他不愿只凭一封信,就把傅苒划分到敌对势力那方去,平心而论,就算他真的欺骗了他,裴负雪自认也是下不去手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傅容时是有难处,他害怕身份暴露,害怕以后在京城会被臣子弹劾,那时候山高路远,裴负雪救不了他,所以傅苒只能说自己并没有写这封信,才能把自己摘出去。

「您不能去,」于勉道:「万一被埋伏……」

裴负雪道:「我这次不传信给他,夜晚悄悄地去,很快就回来。」

他又问:「京城的眼线,安插好了吗?」

于勉回道:「用的是之前裴氏留下的人,昨天传信来说进不去宫里,只能在皇宫外安插。」

「不用进到宫里,」裴负雪敲了敲桌面,道:「重点监视着乔家,他们七年前做的事可不少。」

要是能拿到七年前的证据,那么裴家就可以沉冤昭雪,但时隔这么长时间,乔顺年估计早把证据毁掉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本站所有小说为转载作品,如有侵权,联系xs8666©proton.me
Copyright © 2024 23小说网 Baidu | Sm | x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