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容笑道:「家里有一盘老电影的磁带,时间挺久了,我想耶夫卡先生如果感兴趣,下次我给您送过来。」

耶夫卡哭笑不得:「难道是黑白无声电影?」

「无声还不至于,」伊容微笑道:「不过确实是一部黑白电影,现在大约已经找不到资源了,只有某些收藏家会存有这些东西。」

耶夫卡最近清閒,也乐得站在寒风凛冽的门口和伊容聊天,闻言他笑了笑,摆手道:「既然是伊容长官的收藏品,那么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伊容垂眸浅笑,他看着军靴上沾染的雪花,道:「那是一部好电影,如果有机会的话,耶夫卡先生或许有朝一日会喜欢上它。」

闻言耶夫卡也提起了一丝兴趣,他问道:「那部电影叫什么名字?内容讲什么?」

「和您的职业相关,叫做《控方证人》。」

伊容刻意地停顿了一下,笑道:「耶夫卡先生有机会还是自己看一遍吧,我记忆力不好,转述不清楚的。」

耶夫卡也微笑道:「那么有机会的话,我会看的。」

伊容点了点头,他的身影缓慢消失在雪地里,耶夫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大面额的纸币,上面的墨印是帝国最新发行的信章。

他站在雪地里呼了口冷气,喃喃自语:「真是没想到。」

尤利西斯和伊容居然是爱人的关係,向来冷淡绅士的伊容长官,竟然会为了尤利西斯,选择和审判庭做对抗。

胆子太大了。

耶夫卡回到办公室里,看见桌子上的纸币整整齐齐地铺开,他点燃烟斗默默地抽了一口,然后翻开记录案子的羊皮本,在最新空白一页,加上了尤利西斯的名字。

……

「先生。」

伊容正沿着街沿垂眸缓慢地挪动脚步,止痛药的致瘾性越来越强,随之而来的是伊容服药过度带给他原本就残破的身体的耐药性,一年前他只吃一颗药,就可以顶上五六天,到现在吃六七颗药,也依旧压不下去腿部骨骼的摩擦疼痛。

「要么吞枪去死,要么苟延残喘地活着。」

其实伊容向所有人说了谎,他的腿并不是两年前受伤的,这件事要再往前划,追溯到三年多以前,他因为身受重伤,从前线退下,隐瞒了从前的名字,彻底终止了他的军旅生活,后来伊容在病床上足足躺了半年左右,审判庭派他年轻时最好的朋友莱恩迎接他重回权利中心。

如果他没有上过前线,如果他没有选择离开审判庭转向战场,如果他那时当机立断选择做手术,他绝不会是现在这个被磋磨到傲气尽失的样子,伊容站在权利中心,他可以俯视底下所有的军官,掌控他们的命运,像尤利西斯口中审判庭的定义一样——皇族的走狗,最锋利的刀刃。

如果他没有下去看看……

如果他作壁上观。

或许……伊容俯下身,看着眼前那隻裹成一个小糰子的男孩儿,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琥珀色眼睛里倒映着地面上的冰雪,他轻轻地道:「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或许他连这个给他讲过道理的送报小男孩都遇不到。

——君子论迹不论心。

多掷地有声啊,他以前为什么想不懂呢?不管尤利西斯有没有背叛帝国的心思,只要他的意志与自己相同,即使是疯狗,却依然能成为帝国审判庭最锋利的一把刀刃。

小男孩似乎有些冷,他吸了吸鼻子,反手从背后拿出了一束鲜艷的蓝色玫瑰花,或许是因为伊容即使俯下身,对于他来说也有些高了,小男孩费力地踮起脚,将拿束蓝色玫瑰花捧到他的面前,道:「先生,送给您,祝愿您一生平安幸福!」

伊容见他颤抖着脚尖,干脆半蹲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伸手磨蹭了一下他冻得红红的脸颊,问道:「是谁让你送来的吗?」

小男孩下意识想说出一个名字,还没开口便用力捂住了嘴,摇了摇头道:「嗯……是我送给伊……伊容先生的。」

伊容无奈笑了一声,他接过小男孩手中的玫瑰花,冰蓝色映照着他过于苍白的面容,看着有一种命不久矣的错觉,伊容伸手拨弄了一下花瓣,问道:「他在哪里?」

「他?」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随及用力摇头,道:「我不知道呀!」

「好吧,」伊容将自己的围巾脱下来,细緻地给面前冻得直缩脖子的小男孩围上,他握着小男孩的手指,道:「那么我换一种问法。」

「尤利西斯少将在哪里?」

小男孩睁大了眼睛,他有一双类似于尤利西斯的蓝色眼睛,尤利西斯的眼睛像是深海里的蓝宝石,这个孩子的瞳孔深处,却似乎能看得到一望无际的天空。

「他不让我说。」

伊容愣了一下,他看了眼男孩身后那个高大的影子,问道:「尤利西斯不叫你告诉我?」

男孩用力点头:「不能说不能说。」

「哦——」伊容拉长了声音,道:「尤利西斯不叫你告诉我是他送了我这束玫瑰花?」

男孩点了点头,伊容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为帝国未来的勇士,我是绝对不能将长官的秘密告诉外人的!」

他搜肠刮肚想要找一切很有气势的狠话出来说,最后憋了半天也没再说出一句话来,伊容挑眉笑着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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