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顿时觉着眼前发黑。
尉迟恭越发欣赏喜儿:「喜儿,我有一子宝琳比你小两岁,尚未定亲——」
二郎不禁吼他:「你住口!」瞪尉迟恭,「我还没死!」
喜儿白了他一眼:「人家问我,又没问你。」
「你不要故意气我。」二郎转向尉迟恭,「就算只是玩笑——」看到尉迟恭摇头,二郎顿时感到窒息,「还记得来干嘛吗?」
尉迟恭:「我忽然觉得你可以不必回去,喜儿得跟我回去。喜儿不善骑射,但她天生神力,给她一个铁锤,她一锤可以砸死俩。比你用剑快多了。」
沈二郎怀疑他故意气他,但他没证据,又担心尉迟恭真有此意:「明日一早出发。」
尉迟敬德面露喜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二郎转向喜儿,希望喜儿能说点什么。喜儿摇头,像个不懂情爱的菩萨:「你的事,不要看我。」
「刀剑无眼,我可能一去不回。」
喜儿认真思索片刻,尉迟恭、程咬金、秦叔宝都没事,唯独他出事,也是天意如此:「那是你技不如人,不要怪我。我没叫你跟他去长安。」
第71章 晦气
沈二郎气得卯时天刚亮就收拾行李, 安阳城门打开就买坐骑。
城中达官显贵认识尉迟敬德,稳妥起见,二人抵达长安城外就分开入城。
安阳无良马, 沈二郎骑着马大摇大摆入长安也没有引起太子和齐王一脉过多关注。
二郎回到长安家中,看守宅院的老奴跟见鬼似的,直到二郎换下短衣, 一袭劲装,带上甲冑宝剑, 牵着几年未见的坐骑,府中奴仆才确信主人「死而復生」。
申时左右,秦王府书房坐满人, 唯独少了尉迟敬德。秦王脸色阴沉地盯着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反而劝秦王稍安勿躁, 应当相信尉迟敬德。
秦王并非怀疑尉迟敬德临阵倒戈,先前尉迟恭被关入监狱,他也不曾屈服。秦王甚是不解:「何人值得他亲自去请?」
长孙无忌想说什么,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长孙无忌猛地起身:「来了。」
话音落下,书房门被推开, 尉迟恭顶着一头汗进来,不知内情的人发出冷笑。尉迟恭心情好,又都是故交老友, 他浑不在意地笑笑,随即转向秦王行礼告罪。
秦王没好气道:「人呢?」
尉迟恭愣了一瞬间, 转向身后,看到人在门外,伸手一把:「进来!」
二郎踉踉跄跄迈进去, 长孙无忌赶忙扶一把:「小心!」
秦王等人很是纳闷,何人值得长孙无忌这么紧张。正准备问出口, 沈二郎抬头,书房内抽气生此起彼伏。饶是有人知道他还活着,见他跟三年前一般无二,也忍不住起身揉揉眼睛,试图看清楚一些。
秦王回过神激动地同手同脚,仿佛他同胞弟弟李元霸活了。
「王爷……」
两年前沈二郎是带着满腹怨气离开的。
彼时太子和齐王不是刺杀秦王,就是给他下毒,简直防不胜防。那时就不止一人劝秦王先下手为强。沈二郎的毒太医束手无策,他也只怪自己技不如人着了道。沈二郎认为他都快死了,应该能叫秦王下定决心除掉太子和齐王,然而秦王依然犹豫不决,沈二郎怒其不争,气得一走了之,且此生都不想回长安。
远在清河村,沈二郎可以对姐夫说他跟秦王不熟。人在秦王跟前,沈二郎只剩心虚。沈二郎七八岁就到秦王身边,秦王去哪儿他去哪儿,朝夕相处十几年,秦王看出他不自在。秦王过去拍拍他的双肩,二郎身体极好,纹丝不动,秦王很是为他感到高兴,感慨道:「回来就好。」
程咬金等人此时也回过神,虽然满心疑惑,但都很高兴,盖因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个人就多一成胜算。再一想太子和齐王的奇毒都没毒死二郎,说明天佑秦王啊。
也不怪这个时候长孙无忌敢故弄玄虚,尉迟恭敢离京。
秦叔宝等武将上前宽慰沈二郎,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
清河村村民一见喜儿从家里出来就问她怎么没跟二郎去长安。
喜儿心说,这个时候去长安找死啊。
虽然她知道太子和齐王必死无疑,可宫变哪有不流血的。史书上不曾记载,历史课本上也不曾写,不等于宫外无人伤亡。
话又说回来,长安是很繁华,然而一些世家都瞧不上皇家,她跟着二郎到长安只能看别人的眼色生活。
喜儿空有一身蛮力,无法出将入仕,既然在哪里都是种果树,又何必非得去长安。
「又不是这次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喜儿看一眼果林,「等我有了钱,就去西市旁边租个小院,从立冬住到来年开春。」随即补一句,「天天去福满楼吃饭。」
金宝的母亲不禁点头:「是呀。有了钱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
喜儿点头:「对嘛。」瞥一眼其他人,「不要一听到去长安就激动地跟上天一样。」
村民们讪讪笑道:「这不是没去过长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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