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从东屋出来:「少说几句吧。」
县试在即,有为今年再不下场, 明年或后年就得服兵役。按照二郎的规划,有为今年应当去长安准备来年的科考。不巧准备参加县试那年赶上太上皇驾崩, 第二年又是皇后病重。
钟子孟再次迷信,说这两年不是好年景,有为尚未及冠可以再等等。
有为也觉着无论县试还是州试都没什么难度, 再说, 过了县试就不用服兵役,他赶在及冠前考过就行了。
今年是有为最后的机会,前几年不把县试和州试放在眼里的人竟然紧张起来。钟子孟和陈冬日多说几句他都觉着心烦。
钟子孟:「有为, 这一点就不如你舅。」
「他幼时自卖为奴,十六岁征战沙场, 我像他那么小还只想着吃舅母做的鸡蛋羹,十九岁了还没见过血,你却要求我像舅舅一样无论何时都稳如泰山, 不觉着强人所难吗?」
钟子孟噎的有口难言。
「也不要觉着子不类父。你打小混迹于市井,十几岁就在铺子里迎来送往, 人到中年带着家人逃难,我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家。」
钟子孟张口结舌:「我——出去行了吧。」
沈伊人抱着小金毛随他出去。
院里安静下来,有为回到东屋, 跟金宝和铁柱一同看书。
有为的声音不小,小薇和陈冬日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陈冬日乐得仿佛有为帮他报了仇:「滷水点豆腐啊。」
小薇以为他会在意别的:「没听到有为说舅舅十六岁征战沙场?」
「我知道。」
小薇有点失态:「你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
陈冬日颇为得意:「舅舅沐浴的时候我帮他打水, 看到他身上有很多伤。高明母亲一看就是世家女。皇帝也得给世家面子。舅舅还有那么多当过官的朋友。他们不可能放任舅舅被砍。既然不是宵小伤的,不就只剩一种可能?」压低声音,「听说舅舅早年从长安回来病得差点死了。村里人也都说他病了。其实是伤势过重吧?」
小薇摇头。
陈冬日差点惊叫出声,看到岳父岳母出来,慌忙咽回去。
小薇:「伤口发炎,迟迟不见好。」
「不还是伤势过重。」陈冬日服兵役时听同袍说过英勇的天策上将,也听说过左右门神的事迹,那时觉着这些人都像古书上的人物,遥不可及。可自打看到二郎身上的各种刀伤剑伤,他就开始做白日梦,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见到其中一二。
陈冬日小声问:「舅舅当兵时不可能还叫沈二郎吧?」
「他都快到不惑之年了,叫什么重要吗?」
陈冬日:「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他有别的名。」
「猜吧。」小薇不怕他猜。
陈冬日找个木棍把他听说过的那些人写下来,然而年龄都对不上,没有那么小的。唯一一个只比他大几岁的天策上将更不可能是他,那位在太极宫。
陈冬日:「小薇,舅舅的结义兄弟是不是大国舅?」
小薇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钟子孟过来:「瞎猜什么呢。」
「哪瞎猜了?」陈冬日很笃定,「大国舅比舅舅大七八岁吧。舅舅的结义大哥四十出头。大国舅是他舅养大的,他舅出身渤海高氏。他夫人定是世家女——世家只跟世家联姻。听说大国舅秉性豁达,舅舅的结义兄长不拘小节。还不是大国舅?还有一点,稚奴行九。」
小薇诧异:「这你也知道?」
陈冬日:「我听到舅舅喊过他小九。正好和大国舅有很多儿女这点也对上了。爹,我猜得对吗?」
钟子孟阴阳怪气:「对,就是大国舅。」
陈冬日:「猜错了?」
「怎么不猜他是侯君集?」
陈冬日想想进城卖水果时听到的市井閒言:「不是陈国公。他前年跟李将军出兵吐谷浑,就算前年年底回到长安,也不可能短短半年时间吃圆了脸。舅舅义兄的身体一看就是这几年养尊处优养出来的。」
钟子孟仗着他窥不到真相,不慌不忙说:「也有可能是英国公。」
「英国公帮着晋王打理并州,哪有空陪夫人来此养病。」陈冬日摇头,「爹,这是好事,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钟子孟想骂,我承认个屁!
「问你舅去!」
二郎和喜儿回到家,堪堪坐下,陈冬日就凑过去问他他结义大哥是不是大国舅。二郎的神色堪称一言难尽,陈冬日诧异:「真猜错了?」
二郎:「閒着难受就把没了西瓜的西瓜秧拔掉,再把地整平,来年种黄芪。」
陈冬日确定他猜错了:「可是——」
二郎:「陛下身边几十个功臣,你听说过几个?」
陈冬日算了又算,只听说过一半。
二郎又问:「就没有可能是陛下兄弟的人?」
「不可能!」陈冬日果断说。
二郎说:「我看你是吃太饱了。」
陈冬日一见他要发火,赶忙说:「我去园子里看看。」
二郎问他姐和姐夫外甥女婿怎么突然想起来猜他义兄的身份。小薇还在屋里,不禁说:「还不是有为嘴快,说你十六岁征战沙场,把他的好奇心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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