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烦闷,喜儿忙着打扇子,一时没听懂也懒得问。
九月初,二郎收到一封信,署名有为,内容来自皇帝,先说皇后累病了,瘦了两圈,接着就叫二郎找清河村村正,把东边空地买下来,稚奴前来监工修建。喜儿才明白「病得巧」是何意。
二郎给有为的回信还没到长安,稚奴和兕子就到了。喜儿问:「怎么只有你俩?」
到屋里,稚奴把图纸给二郎,二郎直接打开,喜儿勾头看过去,图上主院是三进院,东西跨院是跟钟家一样的三合院。喜儿:「找村里和城里工匠就行了?」
稚奴点头:「木料也找这边的人买。不必太打眼。反正父亲和母亲也不住。」
喜儿:「那留着干嘛?」
稚奴:「给找我父亲的人住啊。」
喜儿明白,向皇帝奏事的文臣武将。
「那等匠人忙完,把咱家也修整修整。」
兕子问:「我的也要修吗?」
喜儿:「你的房间不用。七间正房修过。屋顶上的瓦都是新换的。我是说两边厢房,还有变蛋棚。」说到此,问二郎,「我把做变蛋的方子给小薇吧?」
二郎:「你的东西你做主。」
喜儿问兕子累不累,要不要回屋睡一会。
兕子看向小金毛。喜儿把小金毛的床移到她房间:「金毛,照顾妹妹啊。」
小金毛可能听懂了,兕子睡大床上,金毛趴在自己的小床上盯着兕子。兕子睡醒,金毛跳下床把鞋给她。兕子穿戴齐整,用自己的手帕给金毛擦擦蹄子,给金毛穿鞋,然后手拉着手找喜儿。
二郎有意锻炼稚奴,只叫陈冬日骑着驴跟着稚奴四处找工匠,买木材瓦当等等。
十月底,二郎送兄妹二人回京。
二郎回到家,喜儿就问皇后之前生病不是故意的吧,如今身体如何。二郎笑她:「难为你忍到今日。」
「之前也想问,可每次想问的时候不方便,等方便了又忘了。快说!」喜儿瞪他。
二郎不敢再逗她:「不是。朝政有太子,可后宫得她操持,她又担心他半道上病了,不听劝阻亲自上马杀敌受伤,忧思过重,没多久就病了。虽然她也知道高句丽不足为惧,可多年夫妻,哪是说不担心就不担心的。」
「他明年还亲征吗?」
二郎:「房、杜二人上表劝说,辅机也提议可以令武将领兵,皇后又趁机表示对他的担忧,他哪还敢提这事。」
喜儿:「高明怎么说?」
「我没去东宫。」自打有为到詹事府,二郎就没再去过东宫。高明一边无奈他谨小慎微,一边又希望亲近之人都跟二郎一样知进退。
二郎又说:「皇后在高明不敢有别的心思。否则无需他出面,皇后会先废了高明。」
「废?」喜儿不禁惊呼。
二郎:「不能因为她温柔和善,你就觉着她软弱可欺。」
喜儿当然不会这样认为,只是难以想像皇后愤怒的样子:「东边的房子明年夏天能修好吗?」
二郎点头:「咱们村和前村那么多人,还有城里工匠指点,明年稻花香时就该差不多了。」
第二年初夏,钟家往东三四十丈多出一处大宅子。房子竣工第二日,二郎给晋王去一封信。十天左右,清河村来十几辆车,送来各种寻常百姓用的家具被褥等物。
六月初,清河村来四辆马车,直奔东边大宅子。这次车夫和马车都没回去。稚奴和兕子的车里还有两位宫女。为帝后驾车的人是两名太监,一位年过半百,一位十几岁。
喜儿跟着马车到东边,低声问二郎:「什么情况?」
二郎:「宫女太监留在此地照看宅院。」
「从宫里到这里?」
二郎:「宫里可不是世外桃源。皇后行事周全,这几人定是自愿来的。」
车上的人出来,喜儿过去把她干女儿抱下来。稚奴冲二郎伸手:「叔叔,抱抱。」
二郎笑骂:「滚下来!」然后过去扶一把皇帝。皇帝下来就扶皇后。帝后二人下来的同时,后面两辆车上的人也下来了,是皇帝的几位心腹老臣。
皇帝有意放权,老臣借养病之名请辞,盖因他们很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把位子让给太子的人,太子方能善待他们的后人。
钟子孟带着家人帮着拿行李,皇帝拉住钟子孟:「让他们拿。」指着几个包裹,叫陈冬日拿去钟家。
陈冬日脱口道:「您不住这里?」
皇帝摇着扇子说:「住村里。我习惯了。他们几个嫌吵。」被指的杜如晦心说我喜欢热闹。然而皇帝都这么说了,杜如晦只能点头附和,他的病得静养。
喜儿抱着兕子到皇后身边:「现在就过去吗?」
皇后叫女儿下来。喜儿见小孩没什么精神,笑着说:「没事。兕子,我是不是忘了说,我力气很大?」
兕子好奇地问:「多大啊?」
喜儿单手抱着小公主,冲稚奴招招手:「过来。」
稚奴:「我不信。」
喜儿揪住他的衣领,用脚把他别倒,然后把他拎起来。稚奴吓得双手双脚同时挣扎,大喊「救我,我错了」。二郎过去扶着他,很是无奈地说喜儿:「又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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