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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着凉意的面料贴着她的脖颈自上而下地缠绕着,男人双臂环着她的脖子,脸埋进她的肩窝里。细碎的短髮在她耳边撩拨,像是有张无形的大网将她困住,动弹不得。

肩上那股温热的气息钻进皮肤里,她整个人像是烧起来一样,燥热、沸腾。

她好像忘了呼吸。

脑子一片空白,顷刻间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断了线,只感受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臟。

几乎是本下意识反应,她抓着季尘的胳膊用往外鬆开。

男人的力量明明该是强壮的,可是她好像一挣扎便逃脱了。

那份桎梏好像自始至终就不具有威胁性。

姜一柠站在原地,两缕髮丝凌乱地垂在眼前。还未等她开口,季尘的声音就从喉咙里发出,带着一股酸涩,「看来,你的拥抱只在喝醉的时候才有。」

「抱歉。」季尘垂眸经过她身边。

季尘缓步走向2801,皮鞋的声音在瓷面上踏得清脆响,每一步却都像是踏在姜一柠的心上,一声一声地将她的五感剥离。

他,又变回了那个高不可攀的男人。

姜一柠看着那个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眼底不禁泛起酸气,像蒙了层水雾,人影都有些虚化了。她指尖发麻,脚下像踩了棉花一样软,是那种突然抽离的失真感。

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不远,却仿若天堑,不可逾越。

姜一柠后悔了,她不想推开他。

一点也不想。

下一秒,熟悉的智能门锁的声音响起,门已开——

她来不及深思熟虑,来不及判断对错,甚至来不及再跟自己求证一遍。

这一次,她只想遵从本能。

大门敞开,风光无限。

姜一柠从背后环抱住季尘的腰,双手紧紧扣着他,因为太过用力指尖泛白。她第一次清醒着抱男人,没什么经验,几乎谈不上抱而是直接撞上去的。

「我没喝醉。」姜一柠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嗯?」

季尘僵硬的肩膀鬆弛下来,手从门把手上缓缓滑落。

「我是说,」姜一柠收紧了手臂,「没喝醉的时候也想抱你。」

暧昧的氛围散开,在浓稠的夜色中醉得人昏天黑地。

「也?想?抱?我?」

季尘一字一字重重地撩拨在她的心上,随后晒笑一声,「所以你是觊觎我很久了?以前喝醉都是装的?」

什么?!

她说了「也想」吗?

可不可以不承认啊!

她心虚地撒开手,「我想说的是『也可以』!作为你的合约妻子,有时候安慰你的这种活我也可以做,不过,」她对上季尘地眼睛,「下次要收费!」

边说边往后退,最后一个字音还没发出来她就红着脸转身,欲往回逃。

自己在说什么鬼话啊!怎么感觉越描越黑啊!

可下一秒,她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了回去,两三步跨入室内。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眼前变得昏暗无比。

夜静悄悄的,落尽浮华。月亮好似一块温润的玉玦,高悬在天边。室内是暗的,褫夺了视觉,仅仅借着一点月光窥探春色。

季尘背贴在门上,昂首望向天花板,饱满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一手揽在她的腰上,一手扣在她的脑后,霸道地将人揉进怀里。

姜一柠闷哼了一声,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正前方是胡桃木色的门板。她被堵在狭小的范围里,动弹不得。

「这次我付钱,你乖一点。」他的声音暗哑,透着哄骗的蛊惑,却如浩瀚无垠的宇宙自带引力。

她好像心甘情愿地沉沦。

那场拥抱没有后续,两人心照不宣地把那仅仅当成一场交易。

姜一柠回去后,宁云在微信找她,跟她说了今天的情况。

季尘的家庭情况远比她想像的复杂些,他的父亲母亲是家族联姻。母亲是宁氏的千金,从小受传统文化的熏陶,性格温顺善良,心思也单纯。宁慧第一次见到季文业的时候就对他一见钟情了,两人婚后也一直相敬如宾,季氏集团也在宁氏的帮助下扶摇直上,如日中天。 直到季尘出生以后,两人的情感逐渐走向破灭,但季文业也不会离婚。

季文业在外面有一个女人,是在他结婚前就有的。季尘出生后的第七年,季文业和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女儿,从此以后宁慧的性格就好像变了。她开始把自己得不到的爱放在了季尘身上,她按季文业喜欢的样子培养季尘。

季文业不喜欢小孩子哭闹,宁慧就绝不会让季尘当他的面哭,季文业也不喜欢他跟着宁云去学那些玩物丧志的乐器,宁慧就把家里所有的乐器、玩具都烧了。甚至有一次只是因为季文业一句无意的话,季尘就被关在书房里两天两夜,直到把全英文的经济文献通篇背出来。

但即使这样,宁慧依旧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她在季尘十岁那年病逝了。

而昨天是宁慧的生祭,季文业因为外面的那个女人没去。虽然季文业承诺永远不会再娶,也不会让其他女人踏入季家老宅,但他好像永远不会明白,那些付出真心的人想要的不过也只是一腔真心的回应而已。

姜一柠好像有点理解了,季尘那时所说的叛逆是什么了。

季文业因为家族联姻背叛自己的爱情,但他依旧让自己的儿子这样,只因为他把利看得太重,又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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