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苏苏一脚踹他腿上, 抬手噼里啪啦揍他。
蔺成墨倔强无比, 坚决不改口, 「你就算打死我, 我也坚持我的看法!」
温苏苏好生气, 可是又不能真的打死他,又揍了一拳,鬆开他, 揉着自己的拳头。
好像是打疼了。
蔺成墨放下手,看着她,「消气了吗?」
温苏苏没好气:「没有!」
蔺成墨把脸伸到她跟前:「那你朝这儿打……」
温苏苏瞪他,抬手推开他的脸,恼道:「走开!」
蔺成墨揪着她的马尾。
「你懂不懂,你没事老提我哥,别人会误会的。聪明姑娘就该学我表姐,从来不搭理他,见面也当他是个死的。」
「我说你傻,一点都没冤枉你!」
温苏苏扯下他的手,「我在别人跟前又不会说!他是你哥,我才跟你说他。不然我脑子有病才跟别人说?」
「他跟我有什么关係,我提他干嘛?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一脸嫌弃地看着蔺成墨。
好像在说「咱俩到底谁是智障?」
蔺成墨顿了顿,沉默下来。
温苏苏理了理被蔺成墨搞乱的头髮,凶巴巴瞪着他,「给我道歉!你骂我!还弄乱我头髮!」
蔺成墨看看她的后脑勺,乖巧低头,「对不起,我错了。」
再也没有刚才倔强不已的模样。
乖乖巧巧的,不像是一个人。
温苏苏也没真的和他生气。
但还是凶巴巴说:「以后再骂我,我打死你。」
蔺成墨看着她瞪圆的眼睛,突然笑了。
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温苏苏一怔,刚想问他笑什么。
就听他说:「好。」
这么好说话?温苏苏又是一愣,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她想问他是不是吃错药。
但随后被蔺成墨拉着去玩,就将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主题乐园的旋转木马十分仿真,旋转起伏都是真马的感觉,蔺成墨单手握着缰绳,侧脸看温苏苏。
温苏苏骑马的姿势很特殊,要用一条腿弯在马肚子上借力,一隻手抓着马鞍的位置。
左肩微斜,是背剑的地方。
他忽然问:「你以前用剑?」
温苏苏点头:「剑宗所有人都用剑,不然我们改名叫刀宗鞭宗锤子宗?」
蔺成墨笑笑,没再说话。
他望着前面,微微垂眸,被风吹乱的额发挡住眼,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好像想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她。不是灵脉塌陷那次,而是更早的时候。
那天是人界的花灯节。
他閒着没事,就一个人下山,慢悠悠步行在人群中,看人间百态。
那夜的灯火璀璨中,忽然响起一阵奔马声。一队青衣人,背着剑,骑着马,分开重重迭迭的人群,策马从长街穿过。
烛光打在青衣白马上,宛然是一副如画美景。
时光漫长,千万年岁月经历过无数的事情,许多事情都是看过既忘,不值得去分神记忆。
那夜一个小小的插曲,他早就记不住,可今天却恍然想起来。
那时惊鸿一瞥,马队中有个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模样,背着的那把剑几乎和她的身高差不多。
她骑马时的姿势,和温苏苏一模一样。
蔺成墨看温苏苏一眼。
他想了想,没说什么。
说她还没剑高。
可能要挨打。
算了吧,好好活着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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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结束后,温明澜的停课时间也跟着结束。
按理说,她周一应该和温苏苏一起去上学,可直到七点半,她也没从楼上下来。
温明深问:「澜澜呢?不去上学吗?怎么还没下楼?」
「我准备给她办理休学。」
孟悦如淡淡开口,「闹出这样大的丑闻,再去上学只能惹人笑话,暂时退学吧,等明年和下一届一起读高一。」
温明深皱眉:「妈妈,好端端的,何必耽误一年!」
「这是我的决定。」孟悦如平静开口,「明深,这件事你别管,妈妈自有打算。」
温明深皱眉,却没再多说什么。
反而温苏苏很惊讶,诧异抬头,连饭也不吃了,「她要退学?就为这么一点事儿?太脆皮了吧!」
孟悦如看见她就来气。
闻言冷嘲热讽:「这么一点事儿?到你身上试试,针不扎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还说风凉话。」
「真是可笑。」
温苏苏蓦然笑了,笑得格外讽刺。
她看着孟悦如,骤然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曾经历过更过分的事儿?」
「你又怎么知道,针没有扎在我身上?」
她所经历的痛苦,远比温明澜多十倍。
身体上和精神上曾经被人施加的暴力,是她两百年都迈不过去的坎。
小时候的苦,是身体上的,挨饿,劳累,被打骂,日復一日的承受着,让人恨不得去死。
长大后的苦是精神上的。她从地狱里被接回来,看见最美好的东西,看见光,看见希望。
可那些美好,从来不属于她。
她的苦,温明澜何曾经历过十分之一。
只是如此温明澜就承受不住想要退学,她若是经历过温苏苏的,现在可能已经跳楼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