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也不信程万峰说的那一套,什么孕妇容易被神灵鬼混侵扰,但听她这么说,还是搂紧了她:「怕了?」
抱着自己的男人是个铁铮铮的硬朗军人,阳气十足,她怎么会害怕。
只抱住他窄腰,将脸蛋儿埋进他的胸怀里:「人间乐未央,忽然归东岳。」
他步伐一缓,修长手指兜起她小脸,郑重地说:「小乖,答应我,我们儘量用白话文沟通好吗。」
「这是古乐府里的一句话。按照Z国人从古至今的理念,人死了以后,魂魄都会去东岳,也就是泰山。没有去成的,就留在人间,不幸运的,就成了到处飘荡的游魂。」
「幸运的呢。」
她眨巴了一下睫毛:「幸运的,有可能老天爷会让他们再活一次。……你信吗?」
「这样会很挤吧。」
「嗯……?」
「人家活一次,他们活两次,地球容量有限,都这样的话,迟早容不下,也难怪房价地皮大涨。」他是从一个成功商人的角度来考虑。
舒歌:「……」
他不信,她也不意外。
谁无端端的能信人还能重活一次?
只抱紧了他,也不多说了。
快到傅雯雯的衣冠冢,舒歌已经看到了程万峰的身影,才红了红脸,用手肘擂了他的胸膛一下。
傅南霆这才将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走过去。
舒歌看见墓碑上是傅雯雯的黑白画像。
程万峰没有傅雯雯的照片,就算有,估计也是二十多年前,很年轻时的样子。
所以请城内知名画师凭着自己的记忆,手绘了墓碑上的遗像。
墓碑上的傅雯雯,是恬静温婉的少妇年龄,乌髮盘桓在脑后,身形纤弱,薄唇弯眸,盈盈微笑,让人心怡。
眉眼间,与傅南霆颇有几分相似。
这也是她想像中的傅雯雯的模样。
程万峰正坐在傅雯雯的墓碑前,听到他们来的动静,一回头,眼圈仍是红的。
一开口,声音都哑了:「来了。」
傅南霆知道,今天的拜祭又勾起了程万峰对母亲的思念和伤感,估计刚刚在衣冠冢前哭过。
也不多说,与舒歌过去,点香拜祭。
舒歌看着画像上的傅雯雯,心底轻声默念着:
阿姨,请保佑三爷儘快完成任务,平平安安,也请保佑我和他的这一世能够顺顺利利。
上完香,两人后退,将时间又留给了程万峰。
她看着程万峰对着傅雯雯的衣冠冢默念着,忍不住望向傅南霆,小声:
「有一天,我们也会像你爸爸妈妈这样吧。」
一生的时间,终究有限。
他和她,终究会有一个先走,一个后走。
然后阴阳相隔。
这样一想,才知道活着是多么美好。
和他在一起的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他又气又笑地捏了捏她鼻尖:「你是不是考虑地太早了?你起码能活到100岁。」
舒歌嘟嘟嘴:「我才不要。100岁都鹤髮鸡皮成老人瑞了。你肯定去哄别的小姑娘去了。」
「说不定到时候是你去跟别的老头跳广场舞去了。」语气有几分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