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某公司起诉泡芙侵权的新闻,言辞凿凿,句句针对泡芙,仿佛要将它按死。
[我靠我靠,泡芙真是学生做的啊]
[妈的,买不到就起诉,噁心。]
[泡芙曝光隐私,真他妈缺德]
太阳照在身上,程尔觉着头晕,双腿有些发软。
她低头打字。
[泡芙不会侵权,也绝不会曝光隐私]
发出消息,她直接退出了群聊。
回到家,程淮山难得没出门,他就坐在沙发上,面色沉沉看着她。
程尔失魂落魄,换了鞋直接往卧室走。
「程尔。」
她脚步顿住,情绪一下涌了上来。
转过身,跟他四目相对,正面交锋着,她嗓音又沉又冷,「是你跟黄彬说我要放弃保送出国?」
程淮山不以为意,「有什么问题,难道不对?」
呵,有什么不对,「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程淮山强势惯了,鲜少有人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脸色瞬间变了,「我是你老子,我有权利为你做任何决定。」
程尔料到他会这么说,「我成年了。」
「成年了我就不是你老子?」程淮山眼也没抬,「你以为你成年了,谈恋爱了翅膀就硬了?」
他还在说着什么,程尔僵硬地站着,有一瞬间丧失了听觉功能一样,耳边一片空音,什么都没有。
短短一瞬,她又被拉回了现实。
程淮山知道他们谈恋爱了。
「我就说让你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混,他什么样子,爹家暴娘跑了,一穷二白你跟他谈恋爱,他能给你什么?做个软体就能了不起上天了,别人动动手指还不是将他捏死。」
程尔难过地看着程淮山,她觉着他好陌生啊。
「你知道他要是败诉,这次要赔偿的费用是多少吗。随便一个零头都叫他这辈子换不起。」程淮山哂笑一声。
「你要不信我说的,你现在就打电话去问清楚。」
长久的沉默后,程尔低声说:「我不会跟你出国。」
程淮山竟然威胁她:
「别的男生对我女儿搂搂抱抱,更是往酒店带,这件事情闹到学校见家长,谁也不要好过。我想京北也不会要一个这样品行不端的学生。」
程尔浑身发抖,一阵阵恶寒涌上心头,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爸爸会说的话。
她甚至不是他女儿,而是任何一个客户,完全用一副谈判的口吻压制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说你去吧,闹得人尽皆知,京北也不会要你女儿。
「都是我单方面喜欢他,追求他,你别去噁心他。」
程尔去看了周寄,他抽烟比以前凶了,整个人都有点丧,点烟的时候手有点抖。
没点着,他又想起贺让骁不让他当程尔面抽烟,便又放回口袋里。
「你别操心了,没事啊。」他故作轻鬆,「哥还能让这件事压垮?」
那么一大笔钱,还有可能背官司,怎么会没事啊。
他就像亲哥哥一样,程尔见不得他这样,她的那些钱对他来说杯水车薪。
「纹身店的我早就想转了。」
他搓搓头髮,自暴自弃,「他妈的干烦了。」
两人静了会儿,程尔去买了水给他,他接过来问她:「你别跟夏池也说这些。」
程尔点点头,「知道。」
她在他旁边蹲下,望着地面出神,隔了会儿又听他问:「夏池也跟你联繫过么?」
程尔没敢说她联繫过,「你们怎么了?」
周寄有些烦躁,「算了,没什么,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啊?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她觉着周寄说出来可能会好过点。
周寄想了半晌,想得眼睛都红了,低头苦笑,「不是,不合适吧。」
他声音很低,「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程尔心里突然被触动,轻声问他:「不是一路人就不能走一起吗?」
周寄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看了她一眼,自己也不确定。
「大概很难吧。」
夜晚,巢一如既往热闹。
门口聚集着来来往往的人。
贺让骁还在之前那个位置,满满的电脑界面都是泡芙的东西。
他很疲倦,眼底的红血丝很重,屏幕的光照亮他的脸,精神有点不大,陷在沙发里,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
总像是忙不完。
程尔心疼地抱他,他抚摸着她的后背,嗓音有些倦,「没事,快解决了。」
程尔想得却是,周寄和泡芙绑定得紧密,就算泡芙度过这一关,那下一关呢。
谁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
「贺让骁,还有三个月就能离开这儿了。」
程尔悄悄将十万块那张卡放进他口袋。
他摸摸她头,「考完我先带你出去玩,想去哪里?」
去哪里啊,她只想在有贺让骁的地方,思绪游离了会儿,搭在腰上的手用力捏,她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她抱住他,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看见,重重亲上他。
他碰到她眼角一片湿润,鬆开她,「不舒服?」
她摇头,又埋进他怀里,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告白,「让让,我好喜欢你啊。」
两人在沙发里抱了会儿,他的呼吸有点重,程尔羞涩地埋在他胸口,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